嚴戰笑著看她,聲音格外的溫和,“今晚的月色很好,你又在嘆什麼氣?”
“是啊,挺好的月光,都被踐踏了。話說回來,你究竟要帶我去哪兒?”
眉頭斂了一下,嚴戰瞥了她一眼,淡淡地說,“權董要見你。”
什麼?權世衡要見她。
心裡倏地一涼,占色抬頭看著他,“他要見我?這個……”看了看身上的衣服,摸了摸臉上的妝容,她差點岔了氣兒,“你的意思是說,他也知道是我了?”
“嗯!”嚴戰點頭。
苦笑一下,占色覺得有點兒想笑了。
一直以為裝得挺像樣兒的,這麼說起來,她偽裝的樣子,除了她自己和壓根兒就不認識她的人,都沒有騙著,太荒唐了!心念至此,她緩緩地牽開嘴唇,似笑非笑地看向嚴戰。
“你的錢白花了!”
嚴戰薄唇一揚,大手攬過她的纖腰,一雙諱莫如深的黑眸對上了她清亮的眼睛,溫溫的一笑,“你不要害怕,不會有什麼事兒的。”
心裡一暖,占色習慣了他懷中的氣息,覺得寬闊而溫暖。這是一種不一樣的感覺,不同於權少皇帶給她的。沒有激qíng、沒有悸動、也沒有男女間的曖昧,只有一種現世的安穩。
她笑了,一雙目光晶亮,如同天上的繁星。
“我相信你!”
*
兩個人在一棟樓前停了下來,先接受門崗的檢查。
占色抬頭一看,是18號樓。
在國賓館裡,就數第18號樓最為尊貴。因為但凡元首級的人物來京,都在這幢樓里接待。在這之前,在這裡住過的皇親總統不計其數。很明顯,權世衡享有的待遇很好。
剛才嚴戰跟她說過,這次媒體晚宴來了許多外地的記者還有企業,主辦方一力承擔了全部的開銷,2號樓那邊兒基本上住的都是記者和各個企業的代表,而M國來的代表團和國內的幾位高官,今晚上都住在18號樓。
挽著嚴戰的手走進去,她深呼了一口氣。
在權世衡的套房門口,入目有十幾個著裝整齊的保鏢。
看來,除了國內提供的安保之外,權世衡的個人防範也絲毫都沒有鬆懈。
占色手指握了握,昂起頭來,脊背挺得很直,高貴得像一個女王。
既然人家都認出她來了,她自然再沒有必要垂頭縮脖子的裝慫了。
咚咚咚——
嚴戰敲門。
來開門的是一個身型高大的外國男人,一張稜角分明的五官上帶著重重的殺氣,幽冷的眼睛裡閃著一抹駭人的冷光。尤其讓人驚悚的是他左眉梢到左耳那一條長長的傷疤,好好的一張帥氣俊臉,因了疤痕的存在,生生地變成了一個鬼魅。
這個男人,占色還記得。
或者說,印象很深刻。
他正是上次陪著權世衡回國來參加她婚禮的里昂。
“請進。”
男人樣子嚇人,卻非常有禮貌。
不過,晃一下他沒有表qíng的冷臉,占色的心裡就壓抑得不行。
再次吸了一口氣,她好不容易恢復了臉上從容的微笑,往門裡一望,就望進了一張帶著笑容的慈愛面孔。
權世衡!
果然是一隻笑面老狐狸。
不知道為什麼,自從知道了這老王八蛋犯下的那些糟賤事兒,只要單單想一下他的名字,占色的胃裡就忍不住翻騰,一陣陣地犯噁心。
當然,她知道,也有懷孕的原因。
身體沒由來地抖了一下,她狠狠地咽了咽口水,穩住了qíng緒。
權世衡的身體一向很硬朗,手裡撐著一根象徵著他權勢的金屬拐杖,拐杖在燈光下泛著幽冷的光芒。而他見到嚴戰和占色進來後,臉上的笑容又慈愛了幾分。
“你們可算是來了,我這把老骨頭都快要等不住了。”
死老頭兒!
暗暗咒罵著,占色唇邊兒上,掠過一抹優雅的笑容。
“二伯好,好久不見了。”
“占丫頭,呵呵呵,也沒多久嘛。你呀,穿成這副樣子,二伯都快要認不出來了。”見她沒有裝蒜,上來就開門見山叫‘二伯’,而且還毫不避諱地直視他的眼睛,權世衡臉上的皺紋都笑開了。
占色淺淺笑著。
想到上次見到這個人時,她還穿著一身漂亮的依蘭婚紗站在權少皇的身邊兒,而這次見面,權少皇身邊兒換了人,而她卻站在了嚴戰的旁邊,不免又是好笑,又是感嘆這事兒實在荒謬。
笑呵呵地安排他倆坐了下來,權世衡又把屋子裡的人都差下去了,老臉兒上才掛笑容,不著重點地與占色寒暄了起來。
“丫頭啊,這些日子,過得還好吧?”
“挺好的!”
“聽說你考上了刑警?訓練挺辛苦嗎?”
“還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