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他老媽像是早就習慣了這個面癱兒子,放好刀子,微微一笑,又望向了艾倫,不輕不淡地問,“阿翊,這位小姐怎麼稱呼?”
怎麼稱呼麼?!
鐵手黑臉凝重,皺了皺眉頭。
實際上,他與許多人一樣,只知道她叫艾倫,這是一個英文名字,而艾小二則是他們對她的暱稱,都不方便用來做正式名字介紹。所以,他老媽這麼一問,卻是把他給難住了。
愣了一下,艾倫難得機靈了一回,心知他肯定不知道自個兒的名字,咧了咧嘴巴,露出一口白生生的牙齒來,沖鐵手老媽友好地笑。
“阿姨,我叫艾怡然。在家排行老二,大家都叫我小二,你也可以這麼叫我。”
剛才小小的cha曲,全都落在了鐵手老媽的眼睛裡,她明顯的驚了一下。
昨兒晚上兒子到家,她就問過可有女朋友了。兒子當時說沒有,她就想起了他三嬸子說過的一門親事來。那個姑娘是三嬸子的遠房侄女兒,在市三中教初中數學,是一個長相品xing都很不錯的姑娘,人生得溫婉大方,又有禮貌。鐵手媽遠遠見過一次,人長得確實水靈,各方麵條件都沒得挑。而且,他兒子歲數也不小了,就留了份兒心。
因此,問到他沒有女朋友,可不正中她的下懷?!
今天上午,她就打了電話給三嬸子,想趁著兒子這次回來,叫他三嬸兒約了那個姑娘兩方見上一面。沒有想到,她的電話還沒有講完,兒子接到一個電話,就跑得沒有人影兒了。
更想不到,等他回來,就從天上掉下來了一個女朋友。
老實說,見到這場面,鐵手老媽還是存了幾分疑惑。
難不成兒子故意帶了一個姑娘回來哄她?
這麼尋思著,她見艾倫沖她笑,瞥了兒子一眼,也笑了笑,又問。
“不知道艾小姐是做什麼的,家裡都有幾口人?”
對於大多數的父母來說,首先想到的便是這樣的問題。可是對於一門心思想和鐵手好的艾倫來說,卻是從來沒有經過這個陣仗的。而且,她好意思告訴鐵手老媽,其實她是一個無業游民麼?仔細想想,她除了會畫幾張畫,啥事兒都不會。
搔了搔頭髮,她的表qíng就尷尬了。
“阿姨,其實,我……”
不曾想,她的話還沒有說完,坐在她邊上的男人低頭瞧了她一眼,一隻大掌就伸了過來,一把握住了她的手,暗示xing地捏了一下,才抬頭皺著眉頭看他媽。
“媽,先吃飯吧!一會兒再說。”
兒子維護她的表qíng,讓鐵手媽明顯拉了一下臉。
不過,她剛才的疑惑卻落下去了幾分。原本還以為兒子隨便找一個姑娘來搪塞她,可自家兒子什麼德xing她會不清楚麼?要不是他認了真,又怎會帶回家來,還握住人家的手不放?
然而。
兒子認真了,她卻有些擔憂了。
看著這個小姑娘的穿衣打扮,還有細皮嫩ròu的嬌里嬌氣,就知道是大城市裡從來沒有做過事兒的大小姐,又怎麼能是她家阿翊的良配,真要在一起了,不得她的阿翊去照顧她麼?這樣的姑娘,要指著她來照顧男人,怕是不可能了。
心裡涼了又涼,她卻也沒有表現出來,又沖艾倫笑著點了下頭,徑直去了廚房。
在鐵手還沒有回來的時候,鐵手媽就已經準備好了中午飯了。
他家人口少,大過節的,親戚老友也都在自個兒家過節。所以,算上今兒兒子回來了,也就這麼兩口人吃飯。
鐵手媽一轉頭,艾倫就鬆了一口氣。
壓迫感沒有了,心裡的緊張卻還沒有退下去。趁他老媽不在,她瞪著一雙眼睛,匆匆壓著嗓子問了一句。
“喂,手哥,你在搞什麼?你玩真的玩假的?”
低頭看她一眼,鐵手沒有解釋,只是起身,拍拍她的肩膀。
“你坐著,我去幫我媽。”
額!
很顯然,他不準備給她解釋了。
摸了摸下巴,看著他高大的背影進了廚房,艾倫腦子像蒙了一層豬油,還是沒有辦法清醒過來。驚喜是有的,竊喜更是有的。可更多的是莫名其妙。
鐵手他真的準備跟她在一塊兒麼?
但他對自己的qíng緒,明明就不像男人對女朋友的樣子啊!
頭痛了!
一個人坐在他家客廳的沙發上,她心裡突突的,七上八下敲著小鼓兒。第一次到喜歡的男人家裡來的惶惑感,始終充斥在胸口落不下去。
為了緩解緊張的心裡,她東張西望地打量起了這間屋子來。
屋子的內部結構與外觀一樣,都有些老舊。不管陳設還是布置都可以看得出來有些年頭了。可是,它卻被收拾得非常的gān淨,用纖塵不染來容易也不為過。依此可以看得出來,鐵手老媽是一個勤勞樸素的女人。
突然,她的目光定住了。
在客廳正中的大柜子上放了一張遺像,照片兒像極了八十年代的拍攝技術,一張十寸左右的黑白照片嵌套在木質相框裡。照片上的男人穿了一身老式的軍綠色警服,面孔清俊有神,身形矍爍結實,眉眼間依稀可見幾分鐵手的樣子,整個人英挺而正氣。
艾倫再傻也能看得出來,這個男人,應該就是鐵手過世的爸爸了。
呃!她家鐵手能長得這樣端正,真多虧了他。
想到這裡,她的目光不由就柔和了幾分,定定地看著那張照片兒,心裡默默地念叨:叔叔,你可千萬要喜歡我啊,你已經登上西天極樂了,自然有窺見人心的本事,所以你一定知道我艾小二是一個道德品質高尚,qíngcao三觀都正常的姑娘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