實際上,有了魯有德的那件事後,對於小十三,她心裡的愧疚越來越多。只要想到夢裡那個場景,那些血漬,想到小十三被魯有德抱走之後可能會經歷的東西,她就像被人扼住了咽喉一般,覺得萬分恐懼,恨不得一秒鐘都不要再離開他。
雖然說六年前的事qíng,都由不得她來選擇,可如果不是她這個做媽媽的沒有本事,又怎麼會害得兒子剛剛出生,就整整遭了兩年的罪?
而當年的她,年紀太小了,單純得完全不了解人xing和社會。相信了人家在她‘死’時說出來的話和布好的局,相信了她的兒子是被權少皇給抱走了,才會在心灰意冷之下,做出了那樣的選擇吧?
這一環環的計謀,扣得真是嚴實,權世衡是有多麼的jian滑而變態?
他容不得權少皇兄弟倆,連他可憐的兒子都容不得。
怪不得,找回了小十三,權少皇也不敢向外公布,不就怕他知道麼?
以前,她其實一直想不通權世衡為什麼沒有要了她占色的命,可自從知道了權太太就是唐心柔之後,這個疑惑就不再是疑惑了。這個,算不算是她那個媽對女兒的特殊照顧?
苦笑著,她心裡沒有想明白的問題是,唐心柔在權世衡的體系里,到底扮演著一個什麼樣的角色。她到底又是一個怎樣的女人……老實說,她還是挺好奇的!
艾倫開著車,嘰嘰喳喳地與她聊著,很快便找到了一家孕婦餐廳。
兩個人點了三個菜一個湯,正準備吃中飯,不料,竟想什麼就來了什麼。
唐心柔再次給她來電話了。
今天出門兒的時候,為了方便聯繫,她特地在包里揣上了手機。沒有想到,她這個媽還真會見fèng兒就cha針。
接起電話,她‘餵’了一聲。
“小麼……”
陌生的女人聲音,帶著一種柔和的溫度傳入耳朵,就像一種奇怪的記憶膠片兒一樣,很容易就將占色拉入一個不斷回憶與想念的陌生世界裡。在那個空間裡,她很惶惑,想要逃離,卻又忍不住走近,想對她一探究竟——這就是她對這個女人現在的複雜心理。
她懂,卻無法迴避。
如果可以,她希望自己從來就不知道世界上有她。
或者,可能再一次剪切掉屬於唐心柔的這段記憶。
她沒有辦法想像,一個被稱為權世衡太太的女人,到底是一個什麼樣的女人。到底得有多麼蛇蠍的心腸,才能拋棄丈夫挺著大肚子跟著別的男人遠走他鄉。爾後,又偷摸著送回了一個女兒,從此一刀兩斷不聞不問,二十幾年後再送了另一個女兒回來,搶被拋棄女兒的丈夫和兒子……
同樣已為人母了,她自問做不到。
不管是小十三,還是她現在肚子裡的孩子,哪怕需要她付出生命的代價,她也不願意再與他們分開,就算她可以拋棄掉一切的所有,也絕對做不到拋棄自己的孩子。
想到這裡,她聽不清唐心柔說了些什麼,突然覺得胃裡一陣陣翻騰犯噁心。在艾倫緊張擔憂的眼神兒注視下,她沖艾倫擺了擺手,就一頭衝進了洗手間裡,對著馬桶狂吐了起來……
好一陣,她才抬起頭,大口呼吸著,被電話里的女人不停喊著的‘小麼,你怎麼樣了’的聲音給拉回了現實里來。
擦了擦一下嘴,她淡定地問。
“說吧,我聽著。”
唐心柔似乎很緊張她,“你怎麼了,身體不舒服?”
諷刺的一笑,占色說得話特能戳人心。
“權太太沒有做過母親嗎?不知道女人懷孕時會有孕吐?”
像是真被她給嗆住了,唐心柔的聲音頓時少了幾分生氣兒,弱了下來。
“小麼,你別這樣兒,我來電話是有事要說。”
壓抑著心底狂烈涌動的làngcháo,占色皺著眉頭,把聲音拉得極冷,“我說過,如果你想找我幫什麼忙,那麼你找錯人了。如果,權太太你想說抱歉什麼的,也完全不必要。”
到底是學心理學的人,搶前一步就把對方的話給堵住了。
這麼一來,唐心柔的開場白沒有了。
考慮了至少一分鐘,她才又出了聲兒。而再出聲兒的時候,她的聲音已經清冷了許多,更沒有了乍一接起電話時的柔和,有的只是像生意人一般在商言商的冷漠與嚴肅。
“小麼,我希望你能勸勸權老四,這件事兒鬧大了對誰都不好。不管怎麼說,我們到底是一家人,能私下解決的問題,不用搞到場面上來,你說呢?”
“哦?”占色眉頭微動,有刑偵理念的她,每一句話里都不會主動說什麼,而每一句卻都滿是試探,“不好意思,我不懂權太太你在說什麼?”
“哎!”
唐心柔重重一嘆。
很快,占色就從的她的嘴裡,知道了事qíng的始末。
果然,與她之前預想的一樣,就在今天上午九點,唐心柔正式向M國代表團提出了申訴與置疑,她認為自己這個丈夫“權世衡”有可能是假的,並不是她真正的丈夫,更大可能已經被人有目的xing的調了包。
作為權世衡的太太,她的話很有力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