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大了說,她的行為已經危害到了公共安全,不管有多少了不得的理由,也可以視同為犯法,只是qíng節嚴重與否的問題了。往小了說,實事上她並非有犯罪的主觀意識,一切都是在被迫的qíng況下進行的,不僅可以說她無罪,甚至於可以說她也一個名受害者。
說來說去,就看怎麼給她定xing了。
想了想,她問,“你覺得呢?大,還是小?”
換了以前,權少皇肯定會毫不猶豫的選擇前者,畢竟為了懲處唐瑜而不讓占小麼難受,他還曾經花了不少的心思。可現在,有了占子書的遺書在前面,他又怎麼會看不出來她的想法?
父母已經過世了,唐瑜是她唯一的親姐姐,血濃於水。
沒有急著回來,他只是喟嘆一聲兒,牽著她的小手,緊緊握了握,便將她帶入懷裡,用他高大的身軀擋住四野chuī來的冷風,輕輕啄了一下她的唇,看入她倒影著青松的眼瞳,淡淡道。
“這件事兒,我jiāo給你來處理。”
心猛地一跳。
“jiāo給我?”她又重複了一遍。
權少皇莞爾,“對,你也是zmi機關的一員,不要忘了。”
一陣感動划過心尖,占色明白她的意思。
他不願意她再為這事兒傷心,所以把最終的決策權給了她。同時,也把賣給唐瑜的這份人qíng的機會jiāo給了她。面對這樣兒的呵護,她聲音有些哽咽。
“四哥……”
下面的話她說不出來,滿眼噙著淚花兒,卻換得他揚唇輕笑,拍著她的後背抱緊在懷。
“好了好了,還準備哭鼻子呢?可是你再感動又有什麼用?你老早就對老子以身相許過了,現在可沒別的籌碼,好好給我做乖媳婦兒,等女兒生了,咱倆再一償夙願,夜夜不空。”
紅著眼圈兒,占色哭笑不得,輕捶著他的肩膀。
“流氓!”
*
這一次占子書的葬禮辦得很隆重,就連遠在依蘭的舅舅也過來了。
下了山,權少皇有事兒要辦,徑直離去了。
占色在孫青的陪同下,回到了俞亦珍的住處。進了屋,她沒有理會魯芒拋過來的冷眼,只安慰了幾句已經哭腫了雙眼的老媽,就笑眯眯地拉過來心事重重的舅舅和舅媽聊天。
“舅舅,這一回都入冬了,地里也沒啥事兒,你和舅媽可以在京都多玩兒一段時間再回去了吧?”
在舅舅的面前,她故意表現得很輕鬆,可舅舅的臉色卻很凝重。
“小麼啊,姓魯的咋回事兒?”
這裡人多嘴雜,占色也不好說得太多。只是,在舅舅的面前,她也又不好意思撒謊,只顧左右而言它地說:“他犯了一點事兒,還在看守所里收押著,等法院的判決呢。具體的qíng況我也不是太清楚,還得再等結果吧。”
瞄了俞亦珍一眼,俞亦貴滿是皺紋的臉上擰了下,作勢跺下腳。
“該!”
末了,他又伸出一雙有著豁口的粗糙手心來,輕輕地拍了拍一下占色的手背,重重的嘆了一口氣。
“小麼啊,爸爸沒了不要太難過,還有舅舅在啊……把心都落下去,好好地養著身子,生個大胖小子。”
“呵呵……”被舅舅的話給逗樂了,占色笑,“權四他還可想生個閨女呢,我倆已經有了一個小子了,再添一個閨女也是好的。”
“有一個小子了?”
舅舅疑惑地皺了下眉頭,顯然有點沒反應過來,“上回俺來城裡的時候,見到的那個小傢伙兒,難道他就是……?”遲疑了一下,他像是突然想到了什麼似的,驚了一下,“他是……他是……?”
大概不太確定占色知不知道六年前的往事,他連續說了好幾個“他是”,都沒有把話給接下去。見到這個狀況,占色知道他肯定也知道那件事了,覺得沒有什麼可瞞他的了,就把當初的事兒一五一十的告訴了他,順便把魯有德拐賣小十三的事兒也給他講了。
聽完,俞亦貴只剩一聲嘆息。
“好閨女,可苦了你,苦了孩兒了。姓魯的當年俺瞅著他就不是個好東西,整天東家躥到西家,偷jian耍滑,裝蒜不著調……”
噼里啪啦地批評著魯有德的十萬條罪例,占色聽著,只遞給她一個感激的眼神。為了維護俞亦珍的面子,他不好再多說什麼,只挑下一眉梢問。
“舅,我那個時候的事兒,你知道多少?我不是上次出車禍了麼?撞到了腦袋,好多事qíng都想不起來了。”
舅舅老實巴jiāo一個人,不會撒謊。她這麼一問,他頓時脹紅了臉,似乎特別不好意思,說話都有點兒支吾了起來。
“小麼,你這個事,舅是知道的。舅也不是有意想要瞞你,俺第一回見到你姑爺的時候,就覺得他瞧著面熟。有心想問問吧,一來抹不開面兒,又不敢確定,二來怕你知道了,會傷心就沒好張口。你今兒問了,舅就告訴你。六年前在依蘭,我見到過他跟你在一塊兒。還有你那個孩兒的事,俺也是知道的。你出了車禍,後來撞壞了腦子……”
說著說著,舅舅又拿袖子抹眼淚兒了。
眼看舅舅把她想不起來,自動腦補成了車禍事故,占色也沒有去解釋,只沉默了一下又問。
“那除了他,你還見過我跟別的人在一塊兒嗎?”
舅舅拿下抹淚的袖子,呆呵呵地看著她。
“別的?啥人兒?”
知道舅舅是個老實又心慈的,占色見多的事兒也問不出來,也就止住了話題,拉著他聊了一會兒別的家長里短。直到臨離開之前,她才笑著將包里特地帶過來的一張銀行卡取出來遞到了舅媽的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