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了?不是我在做夢嗎?我以為……”占色嗓子眼一癢,說不下去了。
其實她心裡明明就知道,唐瑜出車禍了。
可她多麼希望那只是她腦子突然出現的幻覺,然後幻覺出現,她就暈過去了。多麼希望孫青會高興地告訴她說,只是她的虛驚一場,唐瑜她還好好的,什麼事qíng都沒有,還在快快樂樂的做她的新娘子,還在等待她的桑兒回來與她團聚。
孫青嘆了一口氣,先給她倒了一溫水來塞在手裡,等她喝下了小半杯,qíng緒好像平復了下去,才慢慢地告訴她當時的qíng況。
“唐瑜當場死亡,肇事司機已經移送司法機關接受處理了。屍體現在停在殯儀館,等事故責任查明了,才好去處理……占色,你不要太傷心了。想想孩子吧!”
當場死亡……當場死亡……
占色腦子裡只有這四個字。
那意思是說,唐瑜是在被車撞到的那一秒就死了嗎?就在她笑得最開懷的那一秒,就在她穿著婚紗像一隻蝴蝶一樣飛起來的那一秒,她就已經離開了這個她安排了許多美好未來的人世。
她死在最幸福那一刻,沒有太多的痛苦。
抽泣了一下,她緊緊閉上眼睛,可眼淚還是“啪搭啪搭”往下掉。
“孫青,她過馬路的時候對我說,說她下次要告訴爸媽,說她很幸福。可這個傻子,為什麼她會用這樣的方式去說呢?幸福不是活著給人看麼,去了那裡,又怎麼幸福?”
孫青靜靜地聽著她,就像以往的大多數時候一樣。她並不是太懂得如何勸人,尤其是一個剛死了親人的人。但她一直是一個最溫qíng的陪伴。
房間裡,不知道過了多久,嚶嚶的抽泣聲才沒有了。
占色是一個堅qiáng的女人,就算崩潰痛苦,也會很快調整過來。
她記得,她是一個孕婦,肚子裡還有一個小生命。
回到了現實里,她就想到了章中凱。
“章師兄,他還好嗎?”
妻子和孩子一起死在面前,他能好過麼?
他的命,他與唐瑜一樣,也是苦命人。
孫青目光黯了一下,“他好像也傷心過度……”
“那他現在人呢?”
“陳姐來過電話,說他上午從殯儀館回來,就一直呆在新房裡,一直沒有下樓,也沒有吃飯,樣子看著怪可憐的。哎,好不容易要結婚了,孩子都有了,卻遭到這樣的命運,一屍兩命,換了誰都想不過去吧。”
搓著太陽xué,等孫青說完,占色默然了好久。
沉默下來的氣氛,特別的壓抑。
過了好一會兒,只見她突然慌亂地要起身,躬著大肚子低頭找她的鞋子。害怕她貧血又頭暈,孫青趕緊蹲下身來給她拿過鞋子穿上,奇怪地問。
“你要做什麼?”
想到剛才那個夢,說不出來為什麼,占色就是覺得有些心神不寧。
“孫青,你陪我去一趟紅璽台。”
“你還是在家休息一會兒吧?外面天都黑了,這大著肚子,冷血說你需要休息,更何況,還沒吃東西……”
老實說,孫青真的怕她會心力不濟。她親自見到了唐瑜的車禍現場,那鮮血染紅了婚紗的樣子,就連她都無法坦然處之。更何況占色與她是親生姐妹,還是雙胞胎。眼睜睜見到姐姐死在面前,那qíng緒能好得了嗎?
現在她的qíng況,少接觸這件事,對她更好。
“不……”
捂著胸口,占色心有戚戚然,眉頭也皺得麼緊。
“孫青,很奇怪,我覺得那個夢很奇怪。唐瑜她沒有了,可我卻突然夢到她拉著我去她的靈堂……你聽說過一種事qíng沒有?雙胞胎姐妹,會有一些心靈感應。我剛才一直在想,夢裡面唐瑜對我說了什麼,她為什麼要對我說,這很奇怪對不對?”
實際上,孫青認為不奇怪。
一個人的夢千奇百怪,在車禍現場昏過去,夢到唐瑜太正常了。
不過,看到她神神叨叨的表qíng,孫青心裡發瘮,不好拆穿她。
“她說什麼了?”
“她說……驚什麼……驚什麼結婚好幸福……有一個字說得不太清楚……”又在嘴裡念叨了一下,占色突然轉頭,一把抓住孫青的手腕,“孫青,今天是什麼日子?”
“3月6號啊?”
“我說農曆。”
“農曆不知道,我翻一下。”
一分鐘後,孫青皺著眉頭,“正月二十一,咦……驚蟄!”
現代人都注重公曆,基本上都不再使用舊農曆了。而24節氣這樣古時候用來用於農事的補充曆法,對於現代都市jīng英們來說,也基本上早就已經被遺忘到了腦後。
占色頭有些暈,卻越想越不對勁兒。
“驚蟄!驚蟄!孫青,我想起來了!”
她激動的聲音,嚇了孫青一跳,“想起什麼了?”
“我還記得晏仲謙死的那一天是冬至,對不對?”
冬至吃羊ròu禦寒,相對來說,比驚蟄這樣的節氣更容易讓人記住。當然,最為關鍵的是追命結婚的日子是占色親自算的,就在冬至的第二天。晏仲謙的死亡時間,正好是追命結婚的前一天。
所以,就連孫青也記得很清楚。
“對的。就是冬至。”
目光沉了下去,占色語氣越來越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