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就像迴避什麼似的,轉頭看向鐵手。
“你們倆沒事吧?”
鐵手似乎也很不解,“沒事。”
權少皇斂著眉,點頭,“走吧,那邊的夜宴開始了,一起去吃一頓再說。”
夜宴,吃一頓?
占色差點兒停住了心跳。
在這個時候,去吃飯意味著什麼?
一切的事qíng,似乎都在往不能預料的方向發展。明明就要讓鐵手送她離開的權四爺,gān嘛又要帶她去那個龍潭虎xué?心裡尋思著,她卻沒有再多問什麼,只是臨下山的時候,想到了剛才楊梅虛弱的喊聲。
在權四爺的攙扶下,她走到了被炸得不成樣子的矮松斜坡。
“楊梅……!”
楊梅整個人成了一團黑影,匍匐在那裡一動不動。
死了嗎?
心裡酸了一下,占色又喊了一聲,“楊梅!”
權少皇瞥他一眼,沒有吭聲兒,直接蹲下去看了看,突然拎住楊梅的身體,死勁兒掐住她的人中,在她臉上拍打了幾下……
“噗……”
一口鮮血吐出來,楊梅虛軟的睜開了眼睛。
看見占色,她停頓了一下,像是在思考般,軟綿綿地呻吟著,慢悠悠地喊她,“占小姐……”
她的醒轉,讓占色相信了奇蹟,急切地湊過去。
“楊梅,你忍一下啊,我們馬上找人救你。”
氣息不穩地眨了一下眼睛,楊梅的聲音如同蚊鳴。
“不,不用……你……活著……就,就好……”
只有你活著,他才會活得好。
心裡悶痛地想著,楊梅虛弱地露出一個艱難的笑容來,又吃痛地呻吟了一下,突然伸出黑乎乎的手一把抓住了占色的手腕,指了指自己的胸前,十分艱澀地說。
“鑰,鑰匙……他……”
說到這裡,她像是後續無力了一般,突然瞪了一下雙眼,嘴裡含糊了幾個字,脖子一歪就倒在了她的臂彎里,整個人癱軟了下去。
“楊梅!?”占色心跳加速,急得又狠狠搖了她幾下,“你堅持住啊,我們馬上找人救你……一定會救你的……”
權少皇探了探她的頸動脈,皺著眉頭扶住占色的肩膀,沖她搖頭。
“死了!”
心沉下,占色狠狠閉了閉眼睛,咬著唇角,又將目光投向了一米開外的章中凱。哽咽的聲音在夜晚的山上,聽起來多了幾分悽厲。
“你滿意了嗎?章中凱,這結果你滿意了嗎?”
章中凱當然不會再回答她。
他死了,他已經完成了他最後的藝術化演出。
輕輕跌在權少皇的懷裡,占色想到楊梅剛才救她的壯舉,心痛得直冒冷汗。
與她相處了這麼久,她一直知道這個女人的品行不壞,雖然她對嚴戰愛慕到了骨子裡,可她並沒有像有的女人那樣為了嫉妒,在她的身上使點小心眼子,或者故意整她害她,哪怕她心裡再不舒服,也還是老老實實地按照嚴戰的吩咐,認真地服侍她……
可即便這樣,她也沒想到,楊梅竟然會跑上來捨身救他們。
為什麼?
這到底是為什麼?
在山風的嗚咽里靜默了一會兒,她慢慢地掰開了她的手,在她脖子和身前摸索了幾下——果然,她的脖子上掛著一串鑰匙。
就著權少皇手中電筒的光芒,可以清楚的看到,這一串鑰匙已經很舊了。舊得鑰匙的表皮上,甚至有了一層鏽斑……
這是哪裡的鑰匙?
楊梅又為什麼要給她?難不成她有什麼託付的東西,要jiāo代她去辦,卻還沒有來得及說出口?
她狐疑地望向了權少皇。而他不等她說,就點了點頭。
“回了京都,我會讓人去查,別傷心了。”
占色合上楊梅的眼睛,讓權少皇幫忙把她的身體放平,咬著下唇忍住心裡滾滾而來的難受勁兒,慢慢地直起身來,儘量讓自己的聲音聽上去平靜。
“四哥,等事qíng完了,記得讓人來帶她回去。”
“嗯。”
權少皇輕聲兒應了,占色紅著眼眶,看著這已經面目全非的山巒,怎麼忍也忍不住眼睛裡那一層浮動的水霧,吸了好幾下鼻子,才低下頭去,手撫著高高隆起的小腹,對著楊梅的屍體說。
“楊梅,你還沒有孩子吧?我以後讓這孩子給你做gān女兒好不好?等她會說話了,會走路了,一定會常常去看你……現在,我們就先走了。”
“占小麼!”權四爺眉頭微蹙,“放鬆qíng緒!要不然該影響到咱閨女了。”
這一招兒,百試百靈!
qiáng忍著心頭的糾結,占色故作輕鬆地咧開嘴笑了笑,又對著楊梅深深地鞠了一躬,這才由著他摟抱著往山下走。
剛到山下,她就明白了剛才心存的疑惑。
一群排列整齊拿著步槍穿著迷彩服的男子,已經把整座山的出路都封鎖了。這樣的qíng況下,就算他們想不去吃嚴戰家的山頂夜宴,只怕也沒有辦法了。
苦笑!
領頭的中年男人走過來,客氣地做了個‘請’的手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