枯木還能抽新芽,可人一死去就不能再復活了。
君玉十分仔細地查看周圍的土地,拓桑就是在這裡火化的。當初火化的灰燼早已被風chuī雨打去。她忽然想起,當時,拓桑被密密層層地包裹後投入火海,卻幾乎是一瞬間之後,拓桑就不見了蹤影。她當時在悲痛yù絕中,也沒覺得有什麼怪異之處,如今冷靜下來,方才疑惑:無論什麼樣的火引也不可能導致人那麼快就被全然火化吧?最後,甚至連拓桑的“舍利”都沒有找到。
她摸出懷裡的玉盒,打開盒子看了看那樣火紅的花兒。這花兒十分怪異,永不凋零,可是也不知為什麼,自始至終,她從來沒有像夏奧等人一般,認為是拓桑變成了這花兒。
儘管他們的教派中有許許多多稀奇古怪完全無法用常規解釋的東西,但要讓她相信拓桑會變成花兒,那也是絕無可能的事qíng。她搖搖頭,心想,也許自己不是信徒才會心有懷疑吧!可是,如果拓桑沒有變成花兒,那麼他的“舍利”又到哪裡去了?
她看了看香檀樹上的滿眼綠色,長嘆一聲:拓桑,枯木尚能發新芽,人卻不能死而復生啊!
第208章:是誰在這裡
夕陽已經慢慢落下山去。
君玉將“追飛”放在地上,隨意地靠著那棵香檀樹的樹樁坐了下來。她抬起頭,從香檀樹的新枝往上看去,最後的一縷陽光給這空dàngdàng的破廟度上了一層淡淡的金色,使得這千年古寺又恢復了幾分神秘的色彩。
“拓桑,我就在這裡陪你一晚吧!”夜色慢慢深去,倦意漸漸襲來,君玉閉上眼睛,靠著樹樁,睡著了。
許久許久,她忽然感覺到一種奇異之極的氛圍。
“誰,是誰在這裡?”
她睜開眼睛,躍身起來。此時,黎明已至,曉露深濃,空dàngdàng的鐵馬寺依舊寂靜無聲,只有她自己的聲音久久回dàng不去。
她往前走了幾步,鐵馬寺的斷壁殘垣連一隻鴉雀也沒有,更別說人影了。
她摸了摸自己沾滿了霧水的頭髮,看看東方yīn沉沉的天空,今天,是yīn天。
悠遊的小帥看見她,長鳴一聲,聲音傳得老遠老遠。
“現在,誰還會來這裡啊!”她苦笑一下,又看了看那棵香檀樹,喃喃道:“拓桑,也許我會去到很遠很遠的地方,今後,就再也不會來看你了。”
一陣風chuī過,四周的樹葉發出簌簌的微響,像被壓抑了的抽泣聲一般。
君玉聽著這樣簌簌的風聲,微笑了起來:“拓桑,你是不是覺得很難過?可是無論你多難過我也不會再來看你的,誰叫你離開了我?”
這次,連樹葉的簌簌之聲也消失了。
君玉走出幾步,又停下,回頭看了看,才大步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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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9章:中毒
前面就是西寧府了,君玉勒馬遙遙地朝那個方向看了看,最終,還是掉轉馬頭,往另一個方向而去。
臨近中午十分,君玉來到了這大漠上唯一的一家客棧。由於戰端再起,這簡陋的客棧里已經少有旅客。
剛坐下喝了一碗澀口之極的茶水,門口忽然揚起一股煙塵,幾騎快馬遠遠地奔了過來。在店小二殷勤的招呼聲里,五名大漢下馬走了進來,為首之人竟然是孫嘉。
“孫嘉!”
“君玉!”
孫嘉的聲音比君玉更加驚喜,立刻在她身邊的凳子上坐下,連喝了三大碗茶水,才大聲道:“渴死我了。”
“孫嘉,你為什麼會來這裡?”
“我是奉命前來的。此事說來話長。”
原來,前些日子,朱渝在西北連下幾城,朝廷震怒,要求西北守軍全力以赴務必擊退朱渝。但是,由於監軍和林寶山等人矛盾日深,往往意見相左,互相掣肘,幾次出兵,都被朱渝擊潰。皇帝更加震怒,將林寶山等人降職處分,隨後派了梅妃的父親梅大將軍入主西北軍。梅大將軍一到西北軍中,就著手布置一場會戰,力圖給朱渝一次毀滅xing的打擊,是以朝廷準備調派鳳凰軍中的1萬jīng銳西下支援。
孫嘉得令後,連日奔波,先行考察西北地形,好做到心中有數。
君玉看了看另外一張桌子上幾名便裝的大漢,這幾人都面生得緊,從來沒有在鳳凰軍中見到過。
孫嘉的面色有些不自然,卻立刻道:“這幾位兄弟都是新加盟鳳凰軍的,君玉,你還沒見過呢。”
那幾人肅然道:“久仰君元帥威名……”
君玉搖搖頭,笑道:“我已經不是元帥了,各位不必多禮。”
“可是,在鳳凰軍的心目中,你永遠是”鳳城飛帥“。若是你還在西北軍中,朱渝又怎能這般勢如破竹?”孫嘉道,“你離開鳳凰寨後,朝廷又派了幾撥人馬來請你出山,只怕你無論如何也不能置身事外……”
君玉嘆道:“其實,西北軍中人才濟濟,朝廷卻不加善用,又何必只盯著我君玉一人?”
林寶山曾為朱丞相的嫡系,自己到西北軍中後他的態度才完全改變,正因為如此,他得以躲過了朱家的大劫。但是,皇帝對他還是有些猜忌,加上這幾場戰役的失利,只對他降職處分已經是格外開恩了。林寶山一降職,君玉估計張原、周以達等人更無發揮餘地,現在,是梅大將軍全權作主,他和監軍有故舊之誼,不知道他二人聯手qíng況又會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