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第一次在這樣的夜晚痛哭?還是不知多少次在這樣的夜晚痛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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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6章:鳳城飛帥的哭泣(2)
所有的顧慮、猶豫、彷徨、遲疑都忘到了九霄雲外。他閃電般地奔了過去,緊緊地抱住了那哭泣的少年,顫聲道:“君玉,你怎麼啦……”
這突如其來的擁抱驚得君玉立刻停止了哭泣。那顫抖的聲音和伸出的雙手,依舊是如此陌生。可是,那殷切的語調和緊緊的擁抱卻是如此熟悉,如刻在心靈上的烙印。君玉忽然記起自己在京告假回到南迦巴瓦那個夜晚的擁抱,拓桑的雙手是那麼用力,幾乎深入骨髓,至今都還覺得隱隱地疼痛。
心裡一陣狂喜,她在那樣用力的擁抱里抬起頭來,大聲道:“拓桑,我知道是你,就是你……”
沒有人回答她的問話,那人抱了她,走進屋子,關上木門,關上了天地之間的風雨。
外面的風雨聲似乎慢慢小了下去。那人依舊沉默著,君玉也覺得任何追問都是多餘的,心裡的悲傷和絕望也消失得無影無蹤。
她靠在那個人溫暖的懷裡,伸出手仔細地摸了摸他的眉眼,那人依舊一聲不吭,只是緊緊抱著她,貼著她還隱隱有些淚痕的臉龐。
這是拓桑習慣的動作!她再無絲毫疑惑,就如回到了拓桑靜修的密室一般,心靈變得那麼安寧,世界忽然變得很繁華很明亮,再也不是荒涼漆黑的一片。
一陣倦意襲上眼皮,她閉了眼睛,緊緊地抱著那個人,安然地睡著了。只是,她不知道,她抱得越緊,那人的呼吸聲就越急促。
不知什麼時候,外面的風雨聲已經完全停止了。那人伸手推開木門,雨洗後的月亮又爬上了天空,如此明亮地照進小屋,照在懷中人chūn花秋月般的臉龐上。
她睡得恬靜,呼吸均勻,完全認定在他的懷裡,就是天塌下來也可以不管了。
他凝視著這樣恬然的臉龐,激dàng的心裡像有一把火焰在熊熊燃燒,急促的呼吸無論如何也平息不下來。他閉了閉眼睛,終於還是忍不住低下頭輕輕在她的臉上親了一下。
她在他懷裡輕輕動了下,他嚇了一跳,只覺得臉上發燒,心跳加速,趕緊抬起頭來,慌忙閉上了眼睛。好一會兒再睜開,發現她的眼睛還是閉著,睡得很沉的樣子。
他長長地呼出一口氣,微笑著又將臉貼在了她的臉龐上,慢慢地也安然睡著了。
只是,這一次,他並不知道,懷裡的人忽然睜開什麼也看不見的眼睛看了他一眼,嘻嘻地輕笑一聲,才真正安然熟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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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7章:懲戒(1)
朝陽依舊如此明媚地在東方升起。
君玉睜開眼睛,手裡空空的,緊緊擁抱著的人忽然不知去向。
她翻身躍起,奔出小屋,然後站住。
她聽得他那嘶啞的聲音就在對面,還帶著微微的笑意:“君玉,吃過早飯,我們就可以上路了。”
君玉鬆了口氣,默默地站了一會兒,他已經端來水讓她梳洗。
兩匹馬並排而行,身邊的人依然沉默著不言不語。一時間,君玉忽然分不清楚,昨夜的擁抱究竟是夢還是真。就如眼睛剛失明的時候,老是分不清楚究竟是白天還是黑夜一般。
她茫然地看了看遠方,那種要睜開眼睛看到光明看清楚身邊人的面容的衝動幾乎要跳出胸腔。從來沒有哪一刻她會比現在這般急切地希望立刻見到弄影先生,服下他千里迢迢為自己尋來的良藥。
她忽然牽了韁繩,打了打馬,馬立刻飛奔起來。
身邊的人察覺了她急切的心qíng,火熱的眼神忽然黯淡了下去。他渴望她重見光明的心qíng也是那般急切,可是,此刻,他卻並不想很快走完這段路。他甚至希望,這樣並排而行的長路永遠永遠也走不完。
太陽慢慢開始西斜了,但是頭頂的那種炙烤依舊十分qiáng烈。還有一天就能穿越這片大漠,踏上通往那個和弄影先生約定的邊陲小鎮之路。
君玉頭上戴了一頂大大的用湖邊的一種極其特殊的柔軟的青糙和樹葉編織的糙帽。糙帽幾乎遮住了她一半的身子,就像頂了一把輕巧的大傘一般。這糙帽是那人特意為她編織了在路上用的。帽沿的四周還嵌了一圈淡藍色的小野花。此刻,那些小野花早已被曬得完全枯萎gān焦了,就連最後一絲若有若無的香味也被蒸發得無影無蹤。
他自己也戴著一頂糙帽,這糙帽就簡單笨拙多了,那是用一種樹枝隨便繞成的。
兩匹馬都熱得有點口吐白沫了,那人嘶啞的聲音輕輕道:“你渴了麼?”
君玉點點頭,接過他遞過來的水壺,喝了幾口水。
那人看了看前方,前面有一座huáng沙遍布的山谷,略略有些yīn影,便道:“我們到前面歇一會兒吧。”
君玉道:“好的。”
太陽已經完全西斜下去了,時候已近huáng昏,這片山谷的yīn影里已經慢慢開始消散了那種熾熱的炙烤之意了。一陣隱隱的馬蹄聲響起。君玉心裡一動,想起那群赤金族追兵,剛要開口,那人卻道:“你在這裡歇著,我去看看就回來。”
君玉點點頭,依言在他為自己尋的最好的一片yīn影里停下。
那人悄然奔出老遠,然後停下了腳步。
這裡是一片十分荒蕪的沙丘,十幾名赤金族士兵,一個個拄著兵器垂頭喪氣地拖著沉重的步子,聚在裡面偷懶。
一個人大聲武氣地道:“媽的,那”鳳城飛帥“也不知死到哪裡去了,這茫茫大漠怎麼找得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