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細細的臉色慘白得出奇,汪東林老神在在地看著她,心中已經有了分數,非常得意的chuī了一聲口哨。
她伸手去拉門,他一把將她的手死死篡住,夕陽之下,那雙手是蒼白的,近乎透明,可以看清楚上面一絲絲淡藍色的血管,卻也是柔弱無骨的,瑩潤得不可思議。
“就打一個鞦韆,這些便都是你的了。細細,你看,多簡單,不是嗎?每一個女人終究都會在男人面前脫下自己的衣服的。”
他的目光幾乎是貪婪地落在少女窈窕的曲線上,想像著她luǒ身坐在鞦韆架上的樣子,好一會才移開,盯著她因為憤怒而泛起紅暈的臉,哈哈大笑起來:“也罷,這次就破例一次,我允許你先住進來。至於別的事qíng,以後再說。這些錢,你也可以先拿去應急。好了,我還有別的事qíng得先走一步。你要不要我送你出去?”
她呆呆地站在原地一動也不動,目光一直死死盯著那一摞摞紅粉菲菲的直板新鈔。
汪東林嘴角的笑意更加明顯,又chuī了一聲口哨,說走就走,很快,諾大的屋子裡就只剩下顏細細一個人孤零零的站在大廳中央。良久,她蹲下身子,拿起一摞鈔票,厚厚的在手裡掂量一下,又遲疑著放下去。沒有人會嫌錢燙手,可是,這天下也沒有不要錢的午餐,你得想一想你是否付得起這個代價。
紅色絲絨的鞦韆架子就在身邊微微dàng漾,鼻端散發著各種曖昧香水的味道,上面不知已經輪換過多少位如花少女。
汪東林,他是一個有著變態傾向的男子!他唯一的嗜好就是看那些年輕的女孩們脫光了衣服坐在上面dàng鞦韆!
她觸手可以摸到兩邊扶手上面jīng雕細琢的花紋,她的手剛碰上去,立即如觸電一般縮回來。半晌,她一咬牙站起身,嘴唇幾乎咬出血來,拳頭也緊緊地捏起來:不,還沒到這個地步!我還沒有到需要把自己作踐到這個地步的時刻。
第10章淪落的第一步5
她飛奔出去。
門外沒有任何人把守。
她背靠著大門,心砰砰砰的跳得要躍出胸腔,手裡,還下意識地篡著那一把鑰匙,已經被涔涔的汗水弄得濕漉漉的。
冷風chuī起地上的粉末塵埃,走完這不到一百米的距離,顏細細已經灰頭土臉。房東的圍牆已經倒塌,砸碎的家俱慘不忍睹。一輛搬家公司的大貨車停在門外,好一些人圍繞著,看熱鬧的,支招的,不一而足。
老頭子bào怒之聲聲振寰宇:“誰喊來的搬家公司?老子都沒開口,你們這是要造反了?誰敢擅自搬家老子就揍誰……”
老太婆臉上有點傷痕,正是那晚被從被窩裡拎出來劃破的,她顯然是嚇怕了:“算了吧,我們別做釘子戶了……”
“呸……”老頭兒一口唾沫差點噴在她的臉上,“老子住自己的房子叫‘釘子戶’?真他媽的太搞笑了,自己的東西想賣才賣,不對麼?難道我國不承認私有財產權?你們以為老子想住在這個破地方?看看吧,我們三百多平米的房子,拆遷賠償才50萬元,街對面的商品房價格已經一萬元一平米了,真的被拆遷了,老子一家住哪裡去?三個子女怎麼辦?”
老太婆不敢回答,反倒是旁邊看熱鬧的起鬨:“老張,你也別跟他們作對了,你犟不過人家的……”
“是啊,到時候他們會起訴你……”
“我呸……”老張頭又是一口濃痰重重地吐出來,“舉個例子,我要gān房產商老婆,出50塊一夜。房產商覺得價格低了,要求100塊一夜或者不給gān。如果房產商堅持抵制不給gān,我上訴法院要求qiánggān!還不行的話我硬要gān,gān完扔了50塊!同時邀請全國人民評下理,該不該gān?gān得對不?要價100塊一夜是不是高了?”
圍觀眾人都哈哈大笑起來,就連默默地站在大huáng桷樹下的顏細細也不禁莞爾。
沒錯,話糙理不糙,是這麼個道理。可是,這有什麼辦法呢?無非是過過嘴癮罷了。
果然,老張頭的大兒子最先扛不住了,愁眉苦臉的:“爸,我們還是放棄吧,沒水沒電,你看看周圍,就我們一家了,跟孤島似的,天天有垃圾車開來倒垃圾,現在還好,是冬天,冰天雪地的。可是,一開chūn就得臭氣熏天,你扛得住,我們也扛不住啊,再說,孩子們怎麼辦?他們長期在這種環境下生活,也已經受夠了,再被污染,得個什麼傳染病之類的,怎麼辦?他們還小啊,怎麼受得了這些垃圾堆?……”
老頭子不再呸了,緊緊皺著眉頭,大口地吸著廉價紙菸,語氣沒有剛才那麼qiáng硬了:“不行,要走你們走,老子已經堅持這麼長時間了,現在才放棄,以前的辛苦不是白挨了?再說,他們賠的錢不但沒有增加,反而減少了幾萬……不行,我要去找報社,找媒體,你們也都去天涯社區發帖子試試……”
第11章淪落的第一步6
“爸,給你說了一萬次了,沒用的,這些事qíng現在多如牛毛,人們都已經麻木了,沒人關心了……”
“放屁,老子就不相信這世上真的沒有王法了……”
兒子不耐煩了:“爸,你難道想讓我們學唐福珍一樣綁個汽油瓶子把自己給燒死?告訴你,不死人,媒體是不會關注的,就算死了,人家也不一定關注,你省省吧,我可不願意自殘而死……再說住在這裡有什麼好?早上聽著車聲醒,晚上聽著車聲睡,我不gān了,這樣下去,錢沒拿到,人先死了……”
“老頭子,我說你也別牛脾氣了,胳膊拗不過大腿,那天晚上的教訓你忘記了?你活膩了,兒子呢?兒子還年輕,被弄死了怎麼辦?你不搬,我們搬……”
……
顏細細聽著老家人一家人的激烈爭吵,悄然走過去,閣樓上,母親看見她回來,似終於鬆一口氣的樣子。
所有雜物已經被打包放在幾個大紙箱子裡面,風從破舊的玻璃窗戶里呼呼地chuī進來。
母女兩看了看這個熟悉的地方,放眼看去,四面的高樓大廈將這座小小的孤島所包圍,居中,房地產商規劃將修建一所高檔酒店公寓。每拖延一天,地產商就損失一天,所以,老張頭再不搬走,“飛虎隊”鐵定會出辣手了。
手機短訊的鈴聲響起,她拿出看了看,母親不經意地問了一句:“誰發的簡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