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豐,我……”
他面頰通紅,卻又不知道該怎麼說下去,急得幾乎要抓耳撓腮。
馮豐定好神來:“呵呵,好的。”
他見她答應,高興得一躍而起,拉下了頭頂的幾片樹葉,大喜過望:“你今晚吃飯沒有?對了,我給你買了蛋撻,我都忘了……”
這時,馮豐才看到他手上拎著一個袋子。她有些失笑:“哦,原來是要我答應了才給我吃?不答應就不給我吃?”
“當然不是了”他喜形於色,“我是專門給你買的,無論你去不去,都給你吃,快吃吧,都涼了……”
新鮮出爐的蛋撻還沒冷過心,廉價的食物,朝氣蓬勃的少年,馮豐有點失神,也許是太渴望被人關心的感覺了,這一刻,竟然覺得很溫暖。
從早上開始,C城的空氣里似乎就開始瀰漫著羊ròu湯的氣味了。
李歡來到小店時,是下午兩點。
劉昱和高緯已經被派去酒樓打雜,就剩下蕭寶卷和蕭昭業二人在此經營。蕭昭業得到葉嘉提攜,介紹他和業內一個著名書法家後,他靈機一動,就再小店門口掛上自己和該去書法家的合影並一副真跡,然後,旁邊賣自己的作品。
偶爾有個別識貨的經過,見他的字完全比那個名書法家寫得好,可是價格卻便宜多了,500元一副隨便買,如此下來,他的收益就很可觀了。
蕭寶卷則負責淘貨和日常的經營,李歡做主給他們增加了零花錢,穩定了一下軍心。而且蕭寶卷興趣在於打籃球,對打遊戲不感興趣,所以,也並不鬧著要走。更重要的是,他倆比劉昱心機深得多,見出去的劉子業、苻生等一個個失蹤了,想起自己終究是“古人”,帝王的猜忌心理一上來,就明白,呆在這裡才是最安全的,輕易出去並不是好事。
饒是如此,他們和李歡的矛盾也並沒有怎麼緩解,總覺得這個“緊箍咒”看起來,是那麼礙眼,巴不得他就此消失了才好。
可是,李歡終究是不會消失的。他一來,兩人原來本在chuī牛,見了他,離開埋頭各自做事,他不開口,就不招呼他。
李歡自然知道他們的qíng緒,也不以為意,只淡淡道:“今天冬至,你們早點關門,晚上9點到酒樓一起聚餐。”
“好。”
他在門口四處看看,心裡有些悽愴,今天,馮豐怎麼過節呢?她一個人孤零零地,沒個家也沒個親人。
他忍了許久,終於還是緩緩問道:“蕭昭業,最近馮豐來過店裡沒有?”
蕭昭業想也不想,立刻回答:“沒有,她不會再來了。”
她真的不會再來了?
蕭昭業想不過,又加了一句:“你放心,他不會來拿你的錢的。事實上,這個店開張以來,她根本就沒有在這裡拿過錢自己花……”
李歡沒有聽他說些什麼,今天自己是來“查貨”的,可是,若不是為了想出現奇蹟,“巧遇她一面,誰會關心這點蠅頭小利?
他記得馮豐今天下午應該是沒有課的,過節了,她或許可能來看看蕭昭業他們的。可是,等到三點鐘,奇蹟終究還是沒有出現,她真的是從此就不再來了?
心裡無比地失望,他又在門口徘徊了一會兒,蕭寶卷見他要走不走,巴不得趕緊查完好閃人,冷冷催促他:“你要看的貨單,還看不看?”
他心不在焉地搖搖頭:“你們自己盤點一下就行了。對了,你們要看見馮豐,告訴他,我並不歡迎她。”
蕭寶卷心想,這店主還是馮豐呢,你憑什麼不歡迎?但想到他“遙控器”的yín威,自然不會說出來,只是恨得牙痒痒,覺得這個男人真是越看越卑鄙。
走過送仙橋,馮豐看見一輛寶馬停在路邊,她認得這個車牌號碼,立刻閃到旁邊的一棵大榕樹背後。
原來李歡真的在店裡。
本來打定主意是不怕他的,可是,此刻卻沒了勇氣,根本不願和他正面相對。想起他字字如刀的侮rǔ,若不是對自己銜恨以深,“綠帽子”的千年怨毒,怎麼會如此狠毒?這一次,他又會說些什麼呢?他如今有了芬妮,或許還有其他美女,是一點也不會把自己放在心上的,撕破臉的男人,就是敵人。
要知道,男人一刻薄起來,那比最毒辣的長舌婦還要厲害。
她躊躇地站在榕樹背後,一直罵自己膽小鬼,可終究還是不敢出去面對他。
好一會,她看見李歡從店鋪里出來。她立刻往榕樹後面側了下身子,然後,近了,他直接走向他的寶馬。
這一刻,她幾乎看清楚他的面容和他的星星點點的白髮。
第一印象就是,他瘦了。
她有點意外,已經報復了自己,又得到了芬妮,他難道不該是chūn風得意地嗎?為什麼看起來,卻是如此憔悴?
明天是痛恨他的,可是,這一刻,心裡卻有些發疼,他究竟因何一夜之間兩鬢染霜?就如武俠小說里,白髮魔女因qíng才會一夜白頭。而李歡,他又是因為什麼?她可不相信,李歡是因為“時髦”,自己去染白的。要讓他這種千年老妖去染髮,用腳趾頭想,也是不可能的事qíng。
她驀然一驚,莫非李歡得了什麼絕症?
可是,有絕症會令頭髮花白的嘛?好象沒有吧。
或者是因為跨越“千年時光”的緣故?他雖然“駕崩”時不過32歲,來現代也一直維持著青年男子的面容,可是,終究是過了一千多年時光了。
莫非李歡要灰飛煙滅了?
她打了個寒噤,突然發現,自己並不恨李歡了,好像一點也不恨了。
為什麼?因為他染霜的兩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