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必要等著別人來做取捨呢?
她站起來:“huáng暉,今後你不要再來找我了。代我謝謝你父母,尤其是你的母親。”
她從隨身的包里拿出一個首飾盒子和一個紅包,自從離開huáng家,她就再也沒有打開過盒子,即便紅包也不曾拆封,連金額都不知道。
“代我還給你母親,並謝謝她。”
想起huáng太太那張慈和的臉和她的湯,心裡有點惆悵,越是美好的東西越是短暫。長痛不如短痛,趁一切還來得及時收手,大家都不會有太多損失。
huáng暉像被什麼燙了一下,將手放在背後,覺得難言的憤怒:“馮豐,為什麼要這樣?”
因為不想再重複被人“評估、挑選”的考驗了。她想,人生如果沒有重重的考試,那該多好?可是,每一段歲月,每一次jiāo往,其實,都是拼搏和考核。
與其讓別人傷害自己,不如自己趁早退卻。
他年輕的憤怒更多的是傷心,只緊緊將手藏在背後,無論如何也不肯去接那兩樣東西。
她嘆息一聲:“我給你三天時間考慮。到時,你再回打我吧。”
“一天就足夠了。”
“最少三天,而且必須告訴你父母。”
他緊緊盯著她:“好!”
然後,她轉身就走。
他卻固執地跑上一步拉住她的手:“今天是你生日!你答過我一起吃飯的。”
即便要判死刑,也應該有一頓最後的晚餐。
她撥開他的手:“我的生日已經過了一個多月了。並不是身份證上那個日子。”
接下來的日子,十分平靜。沒有人早晚等著一起吃飯,也沒有人天天送上鮮美的溫湯。更沒有誰不時在上課的時候偷偷發兩個簡訊息來騷擾。
馮豐想,其實,日子原本就該是這樣冷清的。太過濃烈了,反倒失望。
星期四的深夜11點,huáng暉發一個信息:
你要記得每頓按時吃飯。
這是提醒她第二天記得吃飯。
她淡淡地回一個字:“嗯。”
星期五的深夜,huáng暉發一個信息:
明天很冷,你穿厚點。
她還是回一個字:“嗯”。
星期六,她回到自己的“家”——自己買的房子。
當天深夜,huáng暉發的消息依舊很簡短:
明天還會降溫,你別感冒了。
她的回答比他還刻板:“嗯”。
三天來,除了這3條刻板的簡訊,然後,兩人之間再也沒有任何jiāo往,也不曾再見一面。
星期天早上又下起小雨,賴chuáng到11點,被電話吵醒,那個房地產中介的聲音客氣得令人沒法發火:“打擾您了,馮小姐,我們可以面談一下嗎?”
這是李歡的房子,自己已經告訴他李歡的電話了,他還糾著自己gān什麼?
“是這樣的,李先生說您才是業主,這房子和他沒有什麼關係,賣於不埋,一切由您做主……”
中介委屈的像在指控她“耍”自己。這房子明明就是這個女人的,她卻推到別人身上,誰敢替別人賣房子?
她敷衍兩句掛了電話。李歡就是這樣,時刻保持著他的皇帝架子,賞賜出去的東西,就再也不肯收回了。
只是,他不稀罕,難道自己就稀罕了?
她幾乎可以肯定,在李歡身上一定發生了重大變故,可是,他這種態度,她也不指望他當自己的朋友,就會坦誠相待。
一個有教養的男人,是不會輕易說出侮rǔ女xing自尊心的話的。不過,他是“皇帝”,要在過去,稍不如意就是打入冷宮甚至族滅全家。現在不過“小小”地怒罵呵斥一個女人,其實並不需要任何理由。這是在宮廷里養成的習慣,但凡有錢有權的男人也基本如此。
兄弟如手足,妻妾如衣服。不是妻妾的,連襪子的地位都不如。
民族xing格是能夠遺傳的,中國文明史,就是一部男人對女人的壓迫和奴役史。所以,即便現在,中國的男人也極少有真正尊重女xing的“紳士”。
李歡,他的毛病看來是一點也改變不了的。
他不說,自己也就不必再指望他了。
她忽然想到去騷擾芬妮。
芬妮也素個晝夜顛倒的主,正在大睡,被電話鬧醒,聲音帶點沙沙的甜蜜:“小豐,有事嗎?”
芬妮這種聲音,即便是馮豐,也覺得骨頭有點蘇麻,她東拉西扯幾句,然後才終於奔到主題上,委婉的:“呵呵,李歡最近的頭髮變得好可笑……”
“是啊,他說自己染的。那個染髮的手藝還真不錯,染得那麼bī真……”芬妮停一下,她以為李歡和馮豐本來已經疏遠了的,“呵,李歡也開始趕時髦了……”
李歡的頭髮是染的?
李歡竟然連芬妮都沒有透露絲毫消息。他不是那麼喜歡芬妮嗎?怎麼芬妮知道的事qíng比自己還少?
她打定主意,立刻收拾出門,準備去別墅看看。
下車時,正是中午一點。
此時,本來應該是一天之中陽光最充足的時候,但是,因為冬天,更因為寒濕的天氣,雨雖然停了,糙體上還能踩出泥濘。一踏進別墅的範圍內,馮豐就覺得一股極其嚴重的yīn氣。
大門是鎖著的,他沒有鑰匙了,就在門口四處看看,看那棵高高聳立在圍牆內的巨大huáng角樹。
一陣風chuī來,樹葉漫捲著慢慢地往下掉,周圍安靜得仿佛毫無生機。
這裡,真不是一個適宜居住的地方。為什麼會有人那麼熱衷地要來買這棟別墅?她心裡一動,立刻給中介先生打電話,。中介很驚喜:“馮小姐,你肯割愛了?”
“你可以約買主和我面談一次,這樣,我才考慮如何做決定。”
“好的好的,沒有問題。不過,買主在外地出差,要下周三才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