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過的疼痛讓他的手稍微鬆動了一下,她立刻掙脫他的擁抱,飛快地退後幾步,警惕地看著他。
也許是唇邊那種濃郁的血腥味,也許是他的銀髮在燈光發出的那種太過刺眼的微光,她好像清醒了幾分,再退一步,身子幾乎撞到後面的梳妝檯上,睜大眼睛,驚恐地看著李歡,喃喃道:“這是怎麼啦,我這是怎麼啦?”
他見她的神智終於清醒了起來,也顧不得手腕的疼痛,走過去拍拍她的肩,微笑道:“馮豐,你該休息了……”
她盯著他的尚在滴血的手腕:“你,你……”
他不經意地將手腕藏在背後,語氣還是那麼溫柔:“我給你收拾一下,你好好睡一覺,醒來就沒事了。”
她怯怯地坐在chuáng沿上,看他將屋角的烏煙瘴氣收拾gān淨,又開了窗子通一下風,然後,拿出一支鎮定安神的檀香在香爐里點上,一屋都是裊裊的香。
做完之一切,他才去弄了一張溫熱的帕子遞給她,柔聲道:“擦擦臉。”
她順從地接過帕子擦擦臉,又還給他。
他又遞給她一杯溫水:“喝一口吧。”
她喝一口,漱漱口,嘴裡的血腥味仿佛淡了不少。
他這是才順手用那張帕子,自己也擦擦臉,轉身到衣櫃裡給她拿出一套gān淨的睡衣,柔聲道:“換了,好好休息。”
她茫然地應著。
他微笑道:“好好休息,明天我們還有許多事qíng。”
“嗯。”
他轉身出門,然後,輕輕替她帶上了門。
過得一會兒,約莫她已經換好睡衣了,才又走進去,只見她已經躺在chuáng上,閉著眼睛,屋子裡的燈也沒關。
他在她身邊站了片刻,替她拉好被子,摸摸她的額頭,才關了燈,替她拉好房門出去了。
屋子裡黑下來,心裡也多少平靜了一點兒。她茫然地躺在chuáng上,嘴裡還有隱隱的血腥的味道,鼻端全是檀香的味道,焦慮和緊張的qíng緒慢慢緩解了一點兒,不一會兒,就沉沉睡過去了。
李歡一直貼在門口,直到確信她已經睡著了,才慢慢地走到窗邊。
上弦月暗淡的光芒灑滿了整個窗台,給那些新安裝的防護欄塗上了一層溫柔的淡淡的銀灰色。
一陣風chuī來,帶著chūn天的氣息,窗戶外那棵高大的銀杏樹簌簌著鵝huáng的新綠的葉子,他不知道這是幻覺還是想像,只覺得那些葉子每一片都在墨綠中發抖,像一隻只茫然的蝴蝶。
忽然想起化蝶的故事,渾身不禁打了個冷戰,馮豐,她以後會不會好起來?
“沒有人對我好!今後再也不會有人對我好了!”
犯下的錯已經無可挽回,他想,自己要如何才能做的如huáng暉一般,將她的心結完全打開呢?
從沒有哪一刻如此qiáng烈地憐惜她,少女時代開始就那麼辛苦地生活,跟葉嘉在一起也是提心弔膽的時候多,而自己,口口聲聲要讓她幸福的自己,卻那麼愚蠢地令她傷心--
也因她這場發泄,此時此刻,即便曾經多少有那麼一點點因為葉嘉的“不平等條約”而慚愧的話,也消失得無影無蹤了。
因為葉嘉不曾讓她真正幸福過!
幸福過的人,不會如此脆弱!
既然如此,自己又何必還有跟他客氣?他輕輕捏了一下拳頭,以後,無論什麼風雨,就自己陪她度過吧。
許是昨晚鬧騰的太久的緣故,第二天早上,馮豐並沒有如往日一般7點就準時起chuáng,李歡在她門口站了一會兒,也沒有叫她。
馮豐醒來時,已經11點多了。也不知道昨晚為什麼睡得那樣沉,連夢都沒有做.
她一骨碌爬起來穿好衣服,洗漱好走出去.
李歡聽見開門的聲音,立刻從沙發上站起身,柔聲道:"你醒啦?早點已經準備好了."
"嗯."
他細看她的臉色,許是睡得充足的緣故,並不憔悴,眼睛也沒有紅腫,看起來,多日不見的清慡.
他心裡很是高興,給她拉開餐桌邊的椅子:“有很多好吃的東西,都是你喜歡的。”
她靜靜地坐著,看他端上來熱氣騰騰的白米粥、小饅頭、西米糕、新鮮醋拌海蜇頭、香菇菜心、小醬黑牛ròu……
她端起碗吃了幾口,才低聲道:“李歡,你不用這麼辛苦的……”
“呵呵,我住在你這裡,沒給你jiāo房租,就得gān活抵債……”他眨眨眼睛,很諂媚的樣子,“我會很勤快地gān活,你不會趕我走吧?”
她沒有做聲。
她一點也不介意,繼續說話:“我能給你跑腿,能做許多事qíng,對了,我跑路也很快的……”
她淡淡道:“你能跑多快?”
至少要跑在任何危害你的qíng況之前。
心裡是這麼想的,說出的話卻變了,他興致勃勃地:“說到跑得快,劉翔才跑的快,據說,國家田委要求劉翔和王軍霞結婚,看看生個孩子到底能跑多快。十月後某醫院裡孩子誕生,劉翔焦急的在手術室外等待,一會兒護士出來,劉翔問男的還是女的,護士結結巴巴地說:“沒……沒看清楚,生下來就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