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自己呢?
自己當時又在做些什麼?
自己不但什麼都沒有做到,竟然在離婚後,連她苦求自己送她一程也不願意答應。
那時,自己想的是,要絕qíng,才能讓她死心,讓自己死心。
那個時候,也許心就徹底死掉了吧?
千瘡百孔的感qíng,又還經得起再多幾次的折騰?
即便是殘餘的qíng分,也就此隨風。
自己從一百分到零分,李歡卻是從零分到100分,所以,小豐今天來告訴自己“我要嫁給李歡了!"
這一切,都是自己種下的前因後果,不是麼?
一陣風chuī來,他不知道是迦葉還是自己的內心在責備:為什麼過了一千多年,你還是未能讓她得到幸福?
眼晴很澀,男人是不能在這樣的時刻流淚的,他自然沒有流淚,只是覺得心裡堵寒得比流淚更讓人難受,好像每一個毛孔都被堵塞了,什麼都呼吸不到,只能窒息著慢慢死去… …
馮豐借著昏暗的路燈看他,他也呆呆地看那雙自己那麼熟悉的溫柔而憐憫的眼睛。
“小豐,對不起。"
她搖搖頭,柔聲地:“葉嘉,你沒有對不起我。你一直待我好。你不送我,我也沒怪過你,那時,我就已經明白你的選擇,否則,你不會一聽得我受傷就來看我,給我塗藥。葉嘉,錯誤在我,在於我太過貪婪,又不夠堅定,總希望別人愛我比我愛別人更多… … ”
她說不下去,其實,人生若如初見,沒有葉夫人,沒有許多的紛擾,自己就算愛他超過自己又有何妨?
自己,愛qíng還是敗給了自己的自私。
這既不是自己的勝利,也不是葉夫人的勝利,這一場爭鬥,沒有贏家。
葉嘉好像,心靈深處被剜出了一個窟窿,不知道該如何去填補。對她的愛啊,怎麼不是越來越少,而是越來越多?
可是,為什麼等自己明白的時候,愛人,不是越來越近,而是越來越遠?
他還是抱著她的肩頭,抱得緊緊的。在經為了被自己的父親當做“花肥”後的日子,她脆弱的身子更是虛弱,但這段時間已經有了起色,削瘦的雙肩也不若當初那麼gān枯,就連臉龐也漸漸地變得玉潤,有時還能瞧見健康的紅暈,仿佛活過來的一次新生。
她在新生中走向李歡。
自己卻在她的新生里,心燼成灰。
她的電話響起,她在接聽。是李歡打來的。
“嗯… … 我在外面有點事qíng,馬上就回家。"
然後,她掛了電話。
她慢慢地推開他的手臂,站起來:“葉嘉,我要回去了。"
他也呆呆地站起來,只放開她的手:“小豐,我送你回去。"
“呵呵,不用吧,這裡好打車,我自己回去就行了。"
他沒有再說什麼,只拉了她的手,牽她上車,為她系好安全帶,只想,哪怕不能在一起,哪怕她嫁給別人,自己也不能再對她有一分一厘的虧欠了——仿佛是對自己心靈的虧欠,不知道該怎麼撫平,只是要她幸福,並給與她照顧。
哪怕她不選擇自己也罷。
鬼節,月半。
這是C 城的一個土節日,範圍並不廣,但馮豐記得清楚,因為在父母去世的前幾年,她常常去看他們。
yīn天。
她捧一束玫瑰,下了車,往公墓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