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會兒,蕭卷已經寫好了詔書。藍熙之通讀後,笑道:“蕭卷,我來給你謄一遍!”
“好,熙之,你來!”藍熙之提筆,暗暗運勁,不一會兒,詔書重新抄好,蕭卷細看,完全是自己的“手跡”,但是,字跡勁道十足,如龍蛇運威。“呵呵,蕭卷,你看我模仿的功力高不高?”“何止是高,簡直是神了!我自己都辨別不出來真假!”蕭卷笑道,“熙之,還是你細心。我身體不好,寫字難免勢弱了一些,如今,朱敦見了這詔書,多少會有些忌憚的!”
朱敦野心不死,先帝駕崩後,立刻惦記起新帝病弱,皇太弟年幼!他帳下不少術士,這些人善於通過字跡判斷皇帝的身體qíng況,藍熙之此舉,正是要告訴朱敦:皇帝身體好著呢!
“既然朱敦野心不死,我們這次務必要徹底斷絕他的野心,否則後患無窮。”
“好的,蕭卷,無論你怎麼做,我總是支持你就是了!”
兵變(2)
青州大將軍府邸。加急送來的詔書剛剛抵達。朱敦接了詔書,細看幾遍,認得正是新帝的親筆。自己提出回朝,新帝竟然如此痛快答應,朱敦心裡倒有些驚疑,他知道新帝素有遠略,還是太子時就在讀書台廣攬賢才,登基後更是大肆啟用一批近臣和寒門士人,種種舉措大勝先帝在世之時。這份詔書寫得如此有恃無恐,莫非新帝已經早有準備?他急招一眾幕僚:“各位,你們有什麼看法?”師爺錢鳳道:“新帝身子一直不好,估計也撐不了多久,他無子嗣,兩個弟弟也年幼,大將軍要早做決斷……”另一謀士道:“新帝可不比先帝,素來決斷,手下能人輩出,大將軍萬萬不可大意……”
“不是傳聞新帝久病不治?他再能gān又能如何?”“從他登基到現在,可沒看出久病不治的跡象……”很快,爭論的焦點就集中到了新帝是否“病弱不治”的問題上了。朱敦本人也最是關心這個問題,但是,他在宮中安cha的眼線早已被新帝不動聲色的拔除,而且新帝的起居飲食基本上出自讀書台時就跟隨他的一眾侍衛僕從,御醫則是對他忠心不二的葛洪,實在探聽不出什麼來。
他立刻道:“郭璞,你jīng於占卜,能否從這封詔書上看出什麼來?”“大將軍,可否將詔書給小人看看?”郭璞上次被“請”到青州後,就一直滯留在此,朱敦知道他善於占卜、相術,立刻將詔書遞給他:“你看看,可有什麼古怪?”郭璞將詔書擺在桌子上,用手輕輕觸摸每一行字跡,好一會兒才抬起頭:“大將軍,此詔書真是皇上的親筆?”朱敦又看了一眼:“沒錯,正是他的親筆,我肯定認得!”“據說皇上體弱多病,可是,這詔書字字勁道十足,絕非出自病弱之人的手!”
錢鳳道:“早前聽說讀書台有名叫做葛洪的道士去投奔,他醫術十分jīng妙,莫非,是這牛鼻子雜毛治好了皇上?”朱敦想起自己“清君側”兵bī京郊時,太子曾孤身探查軍qíng並且從容逃離,這哪裡會是一個病弱之人所能做得出來的?他越想越心驚,新帝正當壯年,才略出眾,手下賢才雲集,較之先帝不知勝出多少,如果他身體痊癒,今後,自己的好日子只怕也是到頭了。他心裡驚惶,立刻道:“你們都退下,錢鳳留下。”眾人離開後,錢鳳趕緊關了房門。錢鳳跟他多年,揣摩出他的心思,“大將軍,不如趁他根基未穩,先下手為qiáng……”“就不知這次我大哥會是什麼態度!”朱敦道,“我不指望他幫我,但願他袖手旁觀就好了。”
“唇亡齒寒,太尉大人即便不幫你也不會幫著皇帝。如此,我們的阻力就去了一大半了。”
“正是如此!我們即刻部署,先進駐姑孰(註:今安徽當塗)。”姑孰是本朝的軍事政治要塞,地位僅次於京城,在姑孰里,有新帝啟用的不少重臣。朱敦在皇帝的允許下入駐姑孰,甫一入姑孰,就大肆誅殺政敵,啟用朱氏子弟,一時間,姑孰內外,官官自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