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很小氣,又愛吃醋。」
「我也是。」
「我怕自己不值得你喜歡。」
「我也是。」
「我沒怎麼談過戀愛,不知道愛情是什麼。」
「我也不知道。」他溫柔地握住我的手,「但我知道,一想到能和你共度餘生,我就對餘生充滿期待。」
16歲時我們共用一個課桌,胳膊與胳膊相距不過十厘米,我的餘光里全是他。
26歲時我從清晨醒來,側頭看到陽光落在他臉上,想與他就這樣慢慢變老。
也許這就是愛情吧。
同桌的他
001
讀書的時候F同學是我們學校的傳奇,長了張TVB里反恐精英的正氣臉,成績好到逆天,還會吹薩克斯,被很多懷春少女醒著睡著惦記。
他很拽,對誰都愛答不理的死樣子,冷冷的。那時他在我眼裡只是個愛裝逼的靜音冰箱,我的夢中情人是陳浩南,渴望成為大哥的女人,跟著大哥從銅鑼灣一路砍到尖沙咀,一生不羈放縱愛自由。
我們高中是市里最好的一所中學,唯成績論,學校有個規定,座位必須按成績排,我們班主任又相當注重儀式感(肯定是巨蟹座)。所以期中和期末考試後,我們都要在走廊上排隊,班主任拿著排名表從上到下喊,被喊到的才能進去選座位。
這種體驗太不好了,我覺得這是人類迄今為止最不人道的一項的發明。F同學永遠是第一個進去的,但他不坐第一排,因為他不喜歡,他喜歡第四排靠窗的座位,視野開闊,方便走(zhuang)神(bi)。
當時我們班有個不愛洗頭的男文青喜歡我,熱情洋溢地給我寫情詩,《用我的熱血灑滿你的墳頭》什麼的。那次考試我就排在他後面,這意味著我們得同桌,一想到自己的墳頭會灑滿他的熱血我就一陣雞皮疙瘩。
當時全班只有F同學旁邊有空位——他一直一個人坐——在我們那所變態的重點中學裡成績好就享有一切特權。
那簡直是我人生中最勇猛果敢的一刻,我抓起書包逃到F同學旁邊不由分說地坐下來。
他回頭看我一眼,我還記得他當時塞著耳機在聽歌。我尷尬萬分地沖他笑。他就這麼面無表情地看我,不說話,直到CD機里的碟片播完。
「周杰倫嗎?」我跟他搭訕。那時周杰倫正當紅,滿大街都在放他的歌。F同學啪一下打開CD機,換碟,重新帶上耳機,冷冷地說:「The?Beatles。」
我們就這樣成了同桌。
若干年後,回憶起這一段,我說:「你就不能對自己的新同桌友善一點嗎?」
「對不起,」他十分抱歉地說,「畢竟當時誰都不知道坐下來的是我老婆。」
002
F同學說話特別惜字如金,能用單音節詞的絕不用雙音節,能用詞語的絕不用句子,能用一句表達清楚的絕對不用兩句,反正跟他聊天簡直要被活活氣死。
他小時候學過一段時間薩克斯,就是因為性格孤僻,我婆婆一度懷疑他有自閉症。正好認識一個挺出名的薩卡斯老師,就讓F去跟著學,主要希望他能多交點朋友。
沒去多久老師就告狀,說他不合群。
婆婆決定和他談談。
「兒子,有多少人和你一起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