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風蕭瑟,無邊落木,乾枯的枝丫在這邊關的夜風裡晃動,猶如一個個張牙舞爪的魔鬼,讓人生怵。
雁落城。大雁至此不再飛,南疆宵小猖如鬼。
位於城北的將軍府,肅穆沉寂。石獅子雙眼瞪如鈴,靜靜蹲守,監視著一切動靜。
“咣!”
一聲重鐵落地的巨響。
緊跟著一聲慘叫:“啊——!”
瞬間後,燈火大盛。之前不知都藏在何處的士兵團團而上,將被盾牌砸得半暈的南疆探子死死地擒拿住。
“將軍,人抓到了!”
蹲於府中枯樹之上的纖瘦身影漆黑無比,只有一雙如同貓眼的眸子,幽幽發光。
蕭音緩緩站立起,一躍而下。
於空中橫身飛旋,髮絲衣袂飄影錯亂。穩穩落地後,高束的長髮甩出一道凌厲的風。
睥睨一眼癱軟在地的南疆探子,蕭音輕描淡寫地道:“殺了吧。”
疲憊了一天,回府還要處理這些跳蚤,真是心煩意亂。
說著,上前邁幾步,將自己方才扔向探子的盾牌,從地上拔出。
“咣。”
和旁邊士兵的佩劍發生輕微碰撞,沉悶的響聲差點沒把士兵嚇死。
將軍的這面盾牌沉重無比,正扔到探子的身前,幾乎讓探子給一頭撞死。實在是利器!
和他碰,他不敢動不敢動。
明亮的火光之下,蕭音的神情冷漠,卻眉色艷麗,恍然讓人生出她十分嫵媚嬌柔之感。
但士兵們都知道,這是錯覺!
別看將軍也戴髮飾,但髮飾是鐵製的,冰冷銀光賽飛雪。別的女子是嬌弱,將軍就是無比英氣。
別看將軍也穿鎧甲,但鎧甲緊裹身軀,玲瓏有致絕窈窕。就連鎧甲上的花紋,也比士兵這些糙老爺們兒身上的,要好看許多。
最重要的是,兩個大男人都抬不動的盾牌,將軍單身持拿,想扔哪兒就能扔哪兒,想往誰身上飛,就往誰身上飛啊!
害怕,顫抖。
士兵問道:“殺了以後,要掛在城門上嗎?”
蕭音將盾牌橫在身前,想了想:“掛上去吧,最近這些跳蚤實在是有些多。”
“是。”
“繼續值夜。”
眾人齊喝:“是!”
交待完,蕭音左手拿矛右手持盾,在搖曳的燈火中,緩緩向將軍府後宅而去。
邊關窮苦,一切花費都要節省。後宅的屋檐走廊中相隔很遠很遠才會有一盞燈籠,光線很是昏暗。
好在蕭音耳聰目明,瞎了都能看見。
腳步無聲,走向臥房。路過的花園常年不打理,已是雜草茂盛,一片清幽。
瑟涼的秋夜很是濃稠,只有蛐蛐兒會不懼怕這座府邸的血腥殺伐氣,趴伏在草叢中細弱鳴叫。
正要拐彎,忽而耳邊聽見一道細弱抽咽的哭聲。
“嗚嗚嗚嗚,嚶嚶,嗚……”
咦,還有能和蛐蛐兒一起叫的?
蕭音立刻停步,動了動耳朵。
近來東邊的院子容納了些新兵入住,不會是哪個新兵受不住教頭的訓練,在這裡偷哭吧?
蹙眉。
她的軍中不留弱者。若是經受不住操練,趁早回家吧,她又不是“抓”壯丁,都是招募的。
本欲轉身離開,突然,一聲響亮的哭嗝讓蕭音詫異怔愣。
“嗝!嗝!嗚……嗝,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