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麻煩了。”
蕭音沒有再生波折。
入夜。繁榮的景城陷於華燈霓光之中,陳皓易被秘書攙扶著回來。
“陳總酒量不高,席間被人恭維喝了幾杯,勞煩蕭小姐您照料了。”
秘書將微闔雙眼並且腳步虛浮的陳皓易送入里臥,之後就自認是很有眼色地離開。蕭音看著靜靜躺在床上的陳皓易,半晌微微嘆口氣,還是上前為他將有些發皺的西裝外套脫掉,掛到一旁。
“音音。”他忽然出聲,像是夢囈。
蕭音使了個靈術將西裝變得平展整潔,順便再將屋子裡面的一點酒味祛除。
“你是小仙女嗎?”
蕭音一怔,回頭看向陳皓易,只見他醉眼朦朧地望著她,眼眸中有點點燈光的映照。
“不是。”蕭音說。
“那你為什麼一點也沒有變?”
“因為我保養得……”
蕭音還沒有說完,陳皓易已經帶著點失落和不知名的感傷低聲道:“我卻變了。”
“十年很久,但在重新看見你的時候,又覺得只是眨眼一瞬間。我本以為自己有足夠的底氣去追求你,卻越來越覺得力不從心。”
他的言語很條理,沒有因為醉意就出現邏輯胡亂。不知是本就如此,還是只想借著一點醉意好說些真心話。
蕭音沒有說話,到一旁的椅子上坐下,靜靜望著他。
原來在一段感情中,不是一方可以偽裝的。她的疏離冷漠,他能感知到。
陳皓易的目光一直跟隨著蕭音動作,見蕭音在床邊坐下,他一伸胳膊,就握住了她的手。
“我找不到可以讓你動心的竅門在哪裡,你防守得太嚴密了。”
蕭音能感受到他一點點的醉意,他望向她的眼神里,帶著急切和懊惱。
“對不起,我也不知道。”
她的回答令陳皓易緩緩搖頭,看向她的目光愈發深邃朦朧,如同蒙上一層薄霧。
“我以為只要時間足夠,我總會發現的,但這才不過多久,我就意識到自己的無能。在這種事情上有自知之明,真是再糟糕不過。”
他緩緩閉上雙眼,沉沉嘆氣:“深陷泥潭,卻束手無策。”
臥室里隨著夜色變得幽靜,兩個人的呼吸都能極為明顯地牽動情緒。明明此時就距離左右,心卻感覺很遠。
忽然,他悠悠地說:“真的很想回到高中的時候,我一定會多給自己一些勇氣,早早地就在你的心裡住下。”
他只認為當年的蕭音會比現在的蕭音好親近,想著蕭音在分別的十年裡一定飽嘗人情冷暖,所以才會變得如此無法親近。只有蕭音知道,無論是十年前還是十年後,結果都會是一樣的。
十年前的她對於初次歷劫充滿熱情,混跡在一群半大的孩子之中,也會顯得稚嫩可愛,但那並不意味著她就好接近。況且在陳皓易的記憶里,他一定只留下了少年輕易動心的瞬間,而沒有她的客氣與講究。
半晌後,蕭音說:“睡吧。”
陳皓易睜眼看她,突然就說:“要不要睡在一起?”
蕭音搖頭。
掩下眼中的失落,陳皓易稍顯困難地撐坐起身體,做出要下床的動作:“我睡外面吧,你在臥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