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人已經走遠,那讓人難以忽視的存在感仍然影響著在場的每一個人。
黎棠也不能倖免。他心不在焉地「嗯」一聲,垂於身側的手不由得握拳,攥緊。
實在奇怪,明明應該躲開,應該離得越遠越好,怎麼有一種衝動,想轉頭去看?
好在這衝動只是一霎的錯覺,並未維持太久。
正午時分,裴浩說已經在酒店訂了桌,請蒞臨指導的各位務必賞光。
七座商務車拉著一幫人前往酒店。是一間專營粵菜的酒店。粵菜口味清淡偏甜,與敘城當地民眾口味偏離甚遠,因此進門時齊思嫻還嘀咕了下:「怎麼來敘城吃廣東菜。」
大廳里捧著托盤的服務員來回穿梭,酒店的一切都運轉得有條不紊,完全看不出剛經歷一場地震。
進到包廂里坐下,黎棠接到來自周東澤的電話。
對面開門見山:「聽說你在敘城,剛才地震了,你沒事吧?」
聽誰說的自不必多問,黎棠說沒事,周東澤鬆一口氣:「那就好。等公事忙完之後,有沒有空一起吃個飯?」
「這次行程比較緊湊,明天一早就走,我——」
似是料到他會拒絕,周東澤立馬補充:「那今晚怎麼樣,就吃頓飯,不耽誤你行程。」
黎棠抿了抿唇,到底應了下來:「那先說好,不要去消費太高的地方,家常菜就行。」
掛斷電話後,黎棠抬頭,發現坐在對面的裴浩,正一臉意味深長地看著他。
「黎總人緣真好,到這種小城市都有人搶著請吃飯。」
如今黎棠已經知道ROJA的最後一位合伙人是誰,對裴浩先前幾次三番的言語試探有了底。
雖然,並不清楚他知道多少。蔣樓並非那種會輕易與人交心,隨便把過往和盤托出的人。
無端地又想起那個人,黎棠有種深深的無力感。已經過去七年之久,關於那人的記憶,怎麼還是清晰得仿佛發生在昨天一樣。
只好應付道:「還行吧,不及裴總,朋友遍布四方。」
剛進飯店門的時候,黎棠就見裴浩熟門熟路地走向後廚,和主廚談笑風生。
裴浩眉梢一挑,也不謙虛:「那確實,我一向信奉多個朋友多條路。不像我們公司某些搞技術的,孤家寡人,獨來獨往,見到老同學也不知道套近乎。」
黎棠笑了笑:「有才華的人向來清高。」
「他清高?」裴浩嗤笑,「他就是個打了牙往肚裡咽的傻子。」
聽了這話,黎棠在國外被壓抑了七年的用詞較真病差點發作。
打了牙往肚裡咽,指的是吃了虧而又說不出口。
他哪裡吃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