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到這裡,蔣樓的目光帶了些許審視,「還是說,你明知道他會在乎,所以專攻他的軟肋,要他『投降』,成就你作為母親的美名?」
有個詞叫道德綁架,形容的或許就是張昭月當下的行徑。
「不,不是的!」張昭月忙否認,「我是真的想補償他,補償你們……」
說著,她的聲音小下去,像是也開始懷疑自己做的這些是否完全出自真心,沒有一絲自我感動的成分。
蔣樓問:「那所謂的『補償』,我可以理解為希望黎棠過得好的意思嗎?」
「當然……可以。」
「如果你真的希望他好,就不要再出現在他面前。」
蔣樓用命令的語氣說著拜託的話語,「讓他睡個安穩覺吧。他太累了。」
說完這番話,沉默持續了幾分鐘。
覺得時間差不多了,蔣樓說:「如果沒有要問的,我先走了。」
站起來,經過張昭月身旁時,聽見她說:「不報復了嗎?」
她頹喪地低著頭,「……為什麼不報復我?」
她在信里說過會在原地等著蔣樓來報仇,左等右等不見他來,還以為他心軟了,不再恨她了。
蔣樓頓步,淡聲道:「沒有必要。」
他並不懷疑張昭月給他寫那封信時的真心,但也從未打算像找回失而復得的珍寶一樣,將她捧回母親的神聖位置。
不合適,也沒有必要。
他甚至不恨張昭月了,因為仇恨除了讓人沉溺於過去而無法向前,還是一種極其強烈的情感,只有被替代才會消失。
而他的恨,早已在黎棠那裡完成替換,早已完全消弭。
說完,蔣樓大步離開,走到外面時,不由得深吸一口氣,再緩慢地呼出來。
環顧四周,忽然覺得熟悉。似乎上次,他在和張昭月談話之後,也是站在這裡,產生一種得到解脫般的如釋重負。
但他明白,這次才是真正的解脫。
或者說是被解救,又一次被黎棠,從仇恨的深淵裡解救出來。
手機適時振動,從口袋裡摸出來一看,是黎棠發來的微信。
先是一張養老院康復機器人的照片,黎棠說:今天親自體驗了你們的產品
蔣樓問感覺如何,黎棠回答:蠻好的,就是太靈活,感覺不是我操縱它,是它在帶著我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