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沒有生氣,也沒有再罵他,語氣分外平靜,眼中還帶著些許悲憫,就像是那天在南山度假村一樣。
白茫茫的雪地和分外溫暖的房間,他眼裡只有一個她。
可她這樣卻無端的讓陳司發慌。
他避而不答,只是低頭,對著林音的脖頸密密麻麻的啃噬、親吻,仿佛只有這樣,他才能察覺到一絲心安。
林音沒有推開他,伸手碰了碰向日葵中央那灰黑色的圓盤,而這圓盤裡沒有一絲葵花籽的痕跡,不知怎的,就想起自己小時候。
那時應該也就是十歲左右,跟著奶奶去隔壁村的親戚家,剛巧在路邊看到一排的向日葵。
之前只在課本上見過向日葵的模樣,書上是怎麼說的來著?
它總是把臉面朝著太陽,追逐著陽光。
但親眼見到,卻有些懷疑,難道書本里教的都是假的嗎?
為什麼這些向日葵都是軟趴趴的低著頭,根本就沒有面朝著太陽。
所以,陳司啊,你這樣的執拗,到底是想要追逐什麼呢?你自己明白嗎?
「陳司,我們一起去趟佛寺吧?」她轉移了話題,低聲問。
我想為那些因你而死的人普渡,也想為你求得庇佑。
庇佑你一身殺孽,也依然能得一世安康。
「好。」陳司應下。
臨安市內沒有佛寺,他們最後選了一個下面縣城的興廬寺,驅車過去不過一個多小時而已。
到了寺外才知道,這裡竟然已經成了4A級景區,門票竟然需要幾百塊,儘管如此,這佛寺仍是一年四季,香火不斷。
陳司讓她在門口待著,自己去排隊買票。
她點頭應下,在一旁乖乖等著,望著那排成長龍的隊伍,而陳司在裡面屹然獨立,帶著跟其他人格格不入的氣質。
沒想到,就在等待的這段時間竟然還有幾個黃牛過來問她,要不要從他手裡買半價票。
林音一一搖頭謝絕,但卻免不了有些悵然,這樣虔誠的一個地方,也摻雜著如此庸俗的事。
陳司買票回來,兩人一同進去,裡面的香客熙來熙往,大雄寶殿前的香爐上插滿了高高低低、大大小小的檀香,看起來煙霧繚繞,伴著大悲咒的低鳴。
陳司雙手插進口袋,跟在林音後面,看著她邁進一間又一間的佛殿。
她沒有買上供用的香,但卻在每座佛像前,都虔誠地下叩,雙手結印,平鋪再向上攤開,額頭抵在蒲團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