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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當林危闋胡思亂想之時,突覺手腕一涼, 低頭看去原來是宴山白正在用指量著他胳膊的長度。

“好了, 這幾天晝短夜長,不多久天就該黑了。你若是不困便去翻翻書, 不過惜菩宮裡的蠟燭也不多, 你就別看得太久了”他說。

果如宴山白所說,今天這場落日上演的格外早。沒過多久時間,窗外的一片落雪便被夕陽染紅平白的生出了一股子溫暖的感覺來。林危闋忽然覺得不冷了,他站了起來朝著那片被印的通紅的雪地張開了雙臂, 好像更暖了一點。

林危闋記得宴山白前幾天才畫了一副殘陽雪景,那畫還沒作完。看到此刻之景色,他突想把宴山白叫來讓他也看看。他既想宴山白作出一副完美的畫作,私心裡又望能借他的筆觸留住這一刻的溫暖。

惜菩宮雖然很大,可如今還尚有人氣的也只剩了那麼幾件房子。沒多久林危闋便在其中一間裡找到了那個男人,他依舊穿著那身白底金紋的長袍。在這一片白茫茫的雪景中雖顯得有些單薄卻,更有一番動魂攝魄的氣度。

宴山白儘管看著清瘦,但怎麼說也是一個早已成年的男子,或者說更是一個風雅之士。若他此年還在江湖之中的話,那麼他定是一位飲酒策馬醉天涯的風流公子,林危闋時常這樣想。

但此時的他卻遠遠地看到,宴山白正獨坐在屋內,正對著遍地紅雪手執一根長針。他的腳底堆著一攤棉花,上面還覆有幾個不知從何處拆下的布片,以及一把生了鏽的剪刀。往日裡看著無所不能無所不擅的宴山白,此時竟然被從何下針給難住了。他比劃了半天,終於將手頭的兩節袖子接上了第一針,那一針下的歪歪扭扭。

慢慢的,宴山白仿佛找到了fèng衣的訣竅。一針一針又一針,速度逐漸加快,針腳也開始變的平整起來。等到天上的紅日盡消,地上的紅雪盡涼,他才終於放下了手中的銀針。

這時一彎涼月已經默掛枝頭,借著月華,林危闋看到了針背上所刻的繁複花紋。原來剛宴山白拿的那個,並不是平常人家裡能見到的的繡花針,而是一隻武林中才有的暗器飛針。只見宴山白的雙手一揮,那隻針便不知飛匿到了哪裡,空中只留下了一道虛無的殘影,而他的手中此時只剩下了那件已補好袖口的厚衣。

林危闋本yù跑上前去,卻又生生的壓下了這股衝動,他咬了咬牙提起氣快速的跑回了自己的屋內。只蓋著幾chuáng薄被的他雖然緊緊的閉著眼睛,但是心中卻毫無睡意。曾經覺得四處透風的被窩,不知是不是下午偷偷的吸了些晚霞來,此刻竟然也變得溫暖起來。

窗外一片涼月慢升,轉眼已經掛到了最高的那棵樹的枝頭。林危闋模模糊糊的想到,皇后生前曾每晚將他抱在懷裡,講一些美麗的發生於皇宮中的故事。其中便有關於惜菩宮裡那棵最高的樹的傳說……

相傳那棵大樹是百十年前,由虞朝一位皇子親手植下的。他們都說那位皇子一直在等一個人,可是那位皇子最終還是沒有等到他便早早的離開了這裡。

在故事的最後,那位皇子就被葬於這顆他親手植下的樹旁。年幼的林危闋曾與皇后爭執,堂堂皇子怎麼會放棄西山那片風水寶地,偏不立一冢的留在這裡?

“或許還在等吧”皇后這樣回答他。

好像是困了,林危闋的思緒再次胡亂的飛跑。許多個美麗的,已經被遺忘了多年的故事,又再次清晰了起來。在一片混沌中,他像是又回到了往日那個溫暖的惜菩宮中。

宴山白手執一盞油燈,慢慢走進了屋內。林危闋的睡相很好,他並沒有將被子胡亂踢得到處都是,於是宴山白放下了本想去掖被角的手。

那盞燈被輕輕的擱在chuáng邊,大開的窗子將院內的景致盡數收。宴山白微眯著眼,他看了看那棵巨大的古槐,不知想起了什麼。

那些看似可憐的死物,卻能比人獲得更久的生命,見證更多的故事,也不知是幸還是不幸。一陣冷風chuī過,chuáng上的小孩有些怕冷的往被窩的深處挪了挪,宴山白這才想起關窗。

他把補好袖口的衣服輕輕蓋到了被子上,提燈離開。現在已是子時了,卻不知他到底要往那裡去。

雖說先皇賓天也還未過去多久,但今日畢竟也算是新帝登基後的首個大節。皇宮一早就開始熱鬧了起來,綿延百里的虞都也同樣似等不及了般的褪下了緊裹小半年的素衣。

與其他的節日不同,冬至這一天不開晚宴,反是以一個極其盛大的持續大半日的早宴取而代之。現下卯時未到,天也還黑著宴席卻已似等不及了般的辦了起來。大虞雖為儒教定國,不過日常行事卻並不拘泥於制。加之這場早宴規模極大,除卻王公貴族朝廷命官以外,甚至就連那些虞都的才俊美人也無不受邀到場。不論是場面或是氣氛,這場早宴都要遠超於宮中的其他活動。

早在太祖立朝之日,便曾有方士言虞朝乃屬木德,唯有在宮內鑿池引水,方可滋養當朝靈脈並鎮前朝餘孽之氣。故而便有了今天這個以大虞國姓“林”命名的湖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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