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山白顫著手去輕輕捂住了危闋的嘴“別這麼說……陛下還年輕,等病好了我們再去想從前的事qíng。”
危闋搖了搖頭“我自是了解自己的狀態的”他的眼睛慢慢閉起,說話的聲音也越來越小“只可惜這輩子所造殺孽實在太多……不知道在那邊是否還會遇到你,若是可以,我也願不入輪迴,和山白一起做個鬼。但若是我下了地獄,那你便忘了我,早早去轉世吧……”
聖思九年,冬月廿一日,大虞武皇帝崩於惜菩宮中。
三月後,下葬城陵。
大虞一直有厚葬的傳統,每個皇帝自繼位開始,便調全國百分之四十的稅收修建皇陵。在危闋統治的這段時間內,大虞發展昌盛,稅收更是年年增長。時至今日,危闋的城陵已經成一座貨真價實的地下都市。
喪鐘再次被撞響,巨大的棺槨被抬向了陵墓中去。
大虞的新皇站在眾朝臣之前,而他身側站著的則是一個身著白衣的男子。這男子大虞朝許多老臣都不陌生,雖未明說,但是人們大致已經猜出來了,他便是先帝那個從未公開過的戀人。
新帝是危闋的幼弟,前幾年一直被他帶在身邊培養,故而與宴山白也算的上熟悉。他知道此刻在場的最傷心的人,不是那些痛哭流涕的大臣,而是眼前這個男子。
“宴先生……節哀”聞言宴山白轉了過,他沖新帝搖了搖頭“無事……我也將去陪他了。”
新帝皺眉,“宴先生,您這是什麼意思?”
宴山白最後朝他笑了笑,沒有再說話。
這時巨大的斷龍石已經開始緩緩下落,哪怕相距百米,在他們現在所站的地方竟也受到巨石的影響開始顫動了起來。城陵的封土高聳似山丘,現下整座山都在晃動著。就在眾人用力穩住身形的時候,卻見一個白衣人緩緩的向著陵墓口走去。
這時斷龍石下的fèng隙已經不足兩米,不顧身後眾人的叫喊,白衣人最後還是義無反顧的走入了陵墓之中。
在他的身後,斷龍石徹底降落,將皇陵內外分隔成了兩個世界。
……
宴山白已經做好了再也見不到危闋的準備了。但是沒有想到,在這個任務結束重歸虛無之後,他又見到了危闋,並且還是他年輕的樣子。直到這時宴山白才知道,他們二人都是天道所派的維護世界歷史之人,只是之前從未見過彼此。
與此同時,危闋終於恢復了所有記憶,再度回到了熟悉的虛無之中。在那裡他看到了一個熟悉的人影,那人曾在上個世界陪他走完一生,他原以為兩人不會再相遇。
……
作為天道億萬年才孕育出來的,具有qiáng大的力量,能夠支撐世界跳轉的歷史維護者。天道並不希望他們擁有感qíng,以及擁有牽掛。於是兩人便被清除記憶,再次遣往了不同的世界。但是就像歷史會因大大小小的意外,而偏離原有的軌跡一樣,天道無法控制世界上的每一件事。
就像現在,再歷七個世界,危闋與宴山白再次相遇。
“你們的力量已經足夠qiáng大”明明還是像以前一樣的,平淡到沒有語調起伏,但是宴山白竟然從“天道”的話中聽出了幾分的落寞的意味來。
“恭喜你們”天道說“在這億萬年裡,你們是唯二沒有在無限的輪迴中迷失自己的。或者說,作為一個jīng神體,你們終於產生了獨立的意識。”
“如果‘迷失’了,會怎樣?”宴山白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