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家主笑呵呵地讓他們入座,牧行之跟著唐棠坐在主位下方。唐家主這一代有三支嫡脈,今日盡數到齊,最高處的座位也被分成三支,最中間的主位是唐家主,唐家主左邊是唐家大伯和唐雲,右邊是唐家二伯還有唐靈唐風兩兄弟。
大典還沒正式開始,唐棠跟牧行之低聲說著話:「……你看到青山派來人了嗎?」
她老惦記著這事。但牧行之環視一圈,也沒有看到青山派的熟人——想來是知道這次來了松雲山也不會得唐家好臉色,所以乾脆晚一點,或是不來吧。
「我沒看到,可能不來了吧。」牧行之說,又轉移話題,給她指下面坐著的那些人,「不過今日來得人很多——那邊是凌雲派的人,那邊是歸一樓……還有那邊,那是千機四門的人。」
唐棠順著他的手指的方向往下看去,視線掠過那些門派,精準地捕捉到坐在眾人之首,仿佛眾星捧月一般的時竟遙。
而後時竟遙也像是發現了她的視線,遙遙沖她微笑,像是在打招呼。
對上他的視線,唐棠也意思意思地沖他笑了笑,又看到他身邊的坐著兩個人,沈流雲一身黑色,在一片喜慶之中顯得有些格格不入,他抱著劍,只靜靜地坐著,不說話也不笑,仿佛在思考什麼,自成一片天地,周圍的嘈雜都沒法影響他分毫。
而另一人身著青袍,手邊放著長紗幕籬,他大概進了室內才摘下幕籬,露出一張冷若冰霜的臉,正是雲中任。只是他分明出席了這次的拜師大典,卻渾身上下都散發著抗拒和厭倦,仿佛極力忍耐著這種社交場合。即使有些人想要向藥王穀穀主搭話,也很快敗在他的冷臉下。
唐棠一開始還忍不住懷疑這三人坐在一起,是不是要合起伙來搞什麼大事,但她對著雲中任仿佛被強迫的臭臉看了半晌,心裡漸漸放鬆了警惕——
雲中任這張冷冰冰的臉再怎麼看,都不像是在和時竟遙合作的樣子,反而更像是看在時竟遙的面子上,不得不留下來,心不甘情不願地參加了這次拜師大典。
身旁的牧行之還在跟她低聲介紹著大殿裡那些來參加典禮的門派,唐棠想了想,問他:「修真界有四門一派,兩族一谷,如今千機四門來了,天玄宗的掌門和藥王谷的谷主也在,那杜家來人了嗎?」
「四門一派、兩族一谷」算是修者私下裡的口頭稱呼,代指的是修真界的五大勢力。
四門指的是以千機門為首的千玄門、千探門和千物門,這四門並非尋常意義上的門派,而是四個機構,分別擅長法器打造維修、陣法運營、情報打聽和大小拍賣雜物販售。
一派則是指時竟遙掌管的天玄宗;一谷就是藥王谷,兩族,指的是修真界兩大世家,松雲唐家和京畿杜家。
往日裡五大勢力是從不聚頭的——即使不說向來以神秘和清高聞名的唐家,單單只說要請動藥王谷的人出谷,已經是難如登天。
而今天,四大勢力齊聚,獨獨少一個京畿杜家。
牧行之與唐棠說:「沒有。沒看見杜家來人。」
唐棠將視線投向座下眾人,看了好一會兒,才說:「前幾天,父親去了趟杜家,去辦事。」
松雲山的人都知道前幾天家主急匆匆地去了趟杜家,說要辦什麼事。一個拜師大典的主角,在臨近拜師大典時出門,還能辦什麼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