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光仙尊將手按在他的腰腹傷口處,小山端著碗,人未到聲先至:「來了來了!師父,溫酒汁來了!」
流光仙尊接了碗,道:「張嘴。」
雲中任在迷糊中,其實並不能很快地分辨出那些字句的意思,他眼神恍惚,只注視著流光仙尊的白髮,覺得眼前一片白,聽不太清他們在說些什麼。
流光仙尊沒那麼好的耐心,她等了等,乾脆捏住雲中任的臉頰,手上一用勁,強迫他張開嘴,另一隻手端著藥碗,讓他喝藥。
那動作其實是很粗暴的,但想來流光仙尊幹這事不是一回兩回了,她很有技巧地傾斜碗沿的弧度,湯藥分成又細又小的一股股,分成幾次讓他喝了下去,即使雲中任半躺著,也沒讓他嗆住。
雲中任意識模糊,滿眼都是白色,他下意識地伸手抓住那片白,柔軟的髮絲好似絲綢一般在他的指間流淌。
許是因為他的表情恢復了平靜,流光仙尊將碗放在一旁,伸手探了探他的額頭,只摸到一手的冷汗,他額頭涼得嚇人,問:「還疼麼?」
雲中任準確地捕捉到「疼」這個字,他說不出話,只能點了點頭。當然還疼,蠱蟲在他的身體裡,每一下移動都仿佛要撕裂他的心腸肺腑,他疼得說不出話來。
「……沒法了。」流光仙尊嘆了口氣,又將碗湊在他的嘴旁,她的聲音是冷冰冰的,但語氣仿佛在哄一個可憐的孩子,那信手拈來的熟練架勢讓人不由懷疑這是不是她慣來哄病人的話術,「喝藥吧,喝藥就好了,喝藥就不疼了。」
因為流光仙尊十分敷衍地哄了他,這回雲中任很乖,就這流光仙尊的手喝藥,喝完之後流光仙尊轉身去放碗,回來時就看到雲中任躺在踏上,側著臉,睜著一雙眼看著自己。
那雙眼很澄澈,但裡面什麼都沒有,讓人一眼就看出他其實是迷糊著的。
於是流光仙尊摸了摸他的額頭,手掌下移遮住了他的眼睛:「喝了藥就睡吧,睡著了就不疼了。乖啊……乖一點。」
雲中任迷迷糊糊地想起,百鬼仙尊也說過這種話,「乖一點」之類的,想來的確是這些醫修們用來哄病人的話術,信手拈來。
只是同樣的話,從百鬼仙尊的嘴裡說出來,就顯得黏膩潮濕。如果讓流光仙尊說來——好吧,不得不說,她的聲音太冰冷,語氣也敷衍,實在是不太合格。
但云中任就在這樣的聲音里,漸漸放鬆下來,流光仙尊捂著他的眼睛,遮住了那些漏進來的光,他緩緩眨了眨眼,感覺到自己的睫毛在她的手掌心裡滑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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