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中任一愣。
流光仙尊補充:「沒有別的意思,這是規矩。當然,如果你不想去就算了。」
雲中任身份實在太特殊。說直接一點,他父親殺了流光仙尊的哥哥,流光仙尊讓他去給哥哥祭拜,若換個人,指不定心裡膈應,覺得流光仙尊刻意折辱雲中任,讓他去給人賠罪。
但這是流光仙尊,慣來坦蕩直白如端方君子,她要是想折辱雲中任,絕不會說得這麼委婉,她說讓雲中任去祭拜,真的就是字面意思,讓他作為自己的弟子去祭拜師伯。
「好。」雲中任說。
見他這麼直接,流光仙尊笑了一下——那笑容很短促,說不清是什麼意味:「本來不該讓你去的,只是……算了。」
她拎起藥爐,將滾燙的溫酒汁倒進自己的酒壺裡,晃了晃酒壺。
「你回了大夏,如果得空,可以去我的家鄉看看。」
雲中任有點詫異地看著她,流光仙尊從不談自己的家鄉。
「我的家鄉在斂河以北,是個寒冷的地方。它曾經叫『唐』,大唐。」流光仙尊閉了閉眼,兩指之間酒壺裡的水聲嘩啦啦地響,「大唐的人好酒喜花,我是大唐臨宗帝的小女兒,單字一個棠,海棠的棠。我的宮殿——如果它還存在的話。我所居住的宮殿叫流杏殿,殿外有一株杏花樹。」
她又望向窗外,最後一點血色的夕陽落在地板上,又轉瞬即逝,在光暗的交界有一瞬間的黑掩蓋住了整個屋,雲中任聽到她帶著點笑意的聲音,她說:「如果你尋去,記得幫我給它澆澆水。」
緊接著,又是嘩啦啦的水聲,伴隨著氤氳而出的濃郁酒香。
雲中任起身點了蠟燭,將燭台放在兩人腳邊:「我會記得的。師尊,您少喝一點。」
燭光將流光仙尊的青衣染了昏黃色,豆大的一點光搖曳著,給她的臉打下一片晦暗不明的陰影,叫人難以辨別她的表情。
藥爐沸騰著,一片寂然。
好半晌,雲中任輕輕地問:「師尊,您恨大夏嗎?您……恨我嗎?」
「……呵。」
只有輕笑。
很難說那笑聲里是什麼,流光仙尊倚在搖椅邊,她將酒碗放在地上,清脆地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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