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云中任的出現打破了她的計劃。那個時候他被囚在百鬼閣,流光仙尊為了救他,不得不立即跟百鬼撕破臉。
她沒有太多的考量,只是在生與死之間,堅定地選了前者,即使那是雲中任的生,而不是她的。
雲中任說:「師尊可以把問題再說一遍。」
唐棠便清了清嗓子,端起師尊的架子,坐直了身子,鄭重地說:「雲中任,你為何入醫道?」
雲中任道:「我同師尊的答案一樣,只有一個字,你。」
唐棠一愣:「什麼意思?」
雲中任慢條斯理地說,每一個字都在放慢的聲音中顯得很清晰:「為了你。師尊,唐棠。」
「這算什麼理由?」唐棠哭笑不得地說,「哪怕你說你是走投無路呢……」
雲中任靜靜地看著她,不發一言。
唐棠漸漸消了聲,她知道雲中任說的是真的。有時她不知道雲中任如此深重的執念對他來說是好是壞,但就像雲中任所說的,這是他願意的。
「……好吧。」唐棠說,「如果你是這麼想的。」
就像她曾讓牧行之選自己的路一樣,她也讓雲中任選自己的路,如果那是他願意的話。
唐棠嘆了口氣,把兩本冊子摞起來,給雲中任:「把這放回去吧。」
雲中任領命而去,走前還不忘關上門。
唐棠獨自一個人坐在原處,想了想,下榻走到小桌面前,桌子上還有一隻毛筆,她隨手將毛筆伸進茶杯里沾了點茶水,在桌上寫下一個字。
一個牧字,筆鋒凌厲,最後一瞥一捺的收尾有些勾連,握筆之人手勢更偏下,因此蘸飽了水的狼毫末端傾出水漬,而最後一筆捺逆鋒起筆,先斜後平,在字腳處稍稍停筆,然後再提筆向右撩出,在收筆時勾出一片不拘小節的狂放。
流光仙尊曾是當朝公主,後來又拜在南岐長老這樣喜好書法,擅寫小楷的人門下,即使她沒有研究過書法,怎麼會寫出這樣的一手字?
更何況……這字跡很像那冊子上,牧行之的父親所寫的「牧」字。是他教她寫的?
唐棠搜尋腦海中關於那個男人的記憶,卻無論如何也想不起來,似乎他們之間真的只有一面之緣、一壇酒之緣。但唐棠幾乎能肯定,他們之間肯定有交集。
流光仙尊來到藥王谷的時候尚且年幼,會不會就是那個時候,他們之間有了來往?
既然想不通,索性不想。唐棠將茶水潑掉,用手抹去桌面上的字跡。她有預感,等到了妖城,一切都會有答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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