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了。唐棠想, 伶說得對, 時竟遙太狠了,這回真的是當紅顏禍水了。
緊接著,她又想,現在怎麼辦?能趁著時竟遙不在自殺嗎?不,不行。她實在太震驚了,都能想出這種糟心法子, 不行, 這樣會崩人設的,而且時竟遙肯定會把她再次復活的。
唐棠冷靜下來,想到,她應該先去找秦流了解時竟遙做了什麼,現在的天玄宗又是什麼樣子。
她環視四周,發現屋裡全是血, 但桌椅還好好的放在原位, 並沒有打鬥過的痕跡,想來這些血要麼是時竟遙的, 要麼是時竟遙所殺的人的。
有幾架木偶還在原地,主人沒有命令, 它們便呆呆地立在牆角, 像是面壁思過似的。唐棠叫來一隻木偶, 對木偶說:「秦流在哪裡?去幫我找秦流過來, 就說……就說我想見她。」
木偶不為所動,仍然面對牆壁。
是了,唐棠恍然,之前驅使木偶是要靠時竟遙的靈力烙印的,時竟遙用靈力讓木偶們記住她的聲音,她才能驅使木偶。但她現在換了具殼子,也換了聲音。想必時竟遙還沒來得及做這些小事,她自然不能驅使它們。
現在怎麼辦?她既不知道秦流在哪裡,也不敢獨自出門,現在整個天玄宗都亂成一鍋粥,怕就怕她這木頭身體出門沒幾步就被人抓住殺了,死不要緊,時竟遙要再發瘋就完蛋了。
唐棠又坐回了床邊。她伸出手,看著自己充滿木紋的手指,心裡感覺荒唐極了。這就是時竟遙想要的復活嗎?
比起復活,唐棠覺得,這更像是她的靈魂被困在了木頭裡。跟蛇雪操控她的時候有點像,好似跟外界隔著一層厚屏障,又好像帶著厚厚的手套去拿東西時那種不適。
她沒覺得這個木頭身體是她的身體,恰恰相反,比起身體,它更像一尊容器,盛著她的靈魂,彼此之間界限分明。
……如果她還想再死一次,就要讓時竟遙自願放手,否則,他只會不停地復活貓妖,折磨她也折磨自己。
正想著,眼前忽然投下一片陰影,唐棠抬頭望去,驚喜道:「秦流!」
來人正是秦流。
但奇怪的,秦流並沒有像往常那樣,高興地跟她打招呼,反而用陌生而審視的目光打量著她。
她沒有掩飾,那目光的意思很直白:你真的是遙遙嗎?
想必任何一個人,在知曉自己已死去的好友復活在一段木頭上,第一反應都會是為此感到荒繆和陌生,如果高高興興地就接受了,反而奇怪。
貓妖也一時無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