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瘸一拐地往前走,一聲未吭。
突然,頭中傳來一陣暈眩,他捂住頭腳步踉蹌,一種不好的預感在心中蔓延。
數不清的基因在他的身體裡亂撞,細密的刺痛從皮下傳來,骨頭裡脹痛異常,血液沸騰得像要噴涌而出,他猛地跪下,痛苦的在地上翻滾,叫出了聲。
「救,救命……救命……」
他使勁抓撓心臟處的皮膚,抓出一片深可見骨的血痕。
「找到1997了,他好像很痛苦,沒有逃跑的能力,還要抹殺嗎?」禍不單行,巡查隊的人很快找到了這裡。
遲風入恍惚間聽見聯絡器那邊說:「活捉。」
「不要……不要……」
遲風入控制不住地流出生理性的淚水,掙扎著要逃離,就在這時,他猛地瞪大了眼睛,手指插進心臟,大口大口的呼吸。
眼前一片花白,世界扭曲,五感消失。
他要失控了。
……
遲風入看著眼前的亂戰,他感覺自己像是被割裂成了兩半。
一半身前在那些巡查隊成員的爭吵互嚷中,他看著一群道貌岸然的人擠在一堆,武器不分敵我地到處掃射,他們驚恐地跑成一團躲避自己,又將身邊的同伴推出來送死。滿是鮮血地胡亂交錯,一個人剛被推出來就被遲風入一手穿心,接著又是另一個人。
一半在基地大門女研究員殘缺的軀體上。鵝裙以污而耳期無兒把以他仿佛看到了研究員在對他笑著,就像以往逗他時對他笑的那樣,又好像聽到女研究員被砍下頭顱前的痛苦尖叫,和著身前的慘叫聲一起。
吵死了,遲風入想。
吵得他耳鳴頭暈,要是能離開這裡就好了,快走!得快走!可是走不了,這些人擋路了,走不了,走不了,走不了,走不了了!就算是逃了出去,可是,可是!他就是覺得再也走不出這個基地了,就是因為這些人來了……這些人……
遲風入走進了基地大門,走進了中心城,他手裡無意識地拎著一顆巡查隊成員的頭顱。
趕來支援的軍隊紛紛拿著武器,隨著他的前進後退。他們都被這一幕嚇住了,不敢主動攻擊。
他渾身是血,浸透了衣服,一滴一滴地滴在了草葉、地面上,他一直走,直到走到了一個小噴泉,他停住腳步,看著水裡的人影,條件反射地把頭顱扔了,蹲下來用湖水反覆搓洗身上的血。
這是他最討厭的模樣,他討厭戰爭,討厭實驗,討厭血腥味。
洗乾淨後他滿意地站起來對著噴泉水笑了笑,可是很快又苦惱了,因為衣服上的血洗不掉,他思索了一會,果斷把衣服脫了仍在地上,又看著水裡的自己,乾乾淨淨,他滿意地笑著繼續走。
他就這麼笑著走到了傍晚,也不知道自己要去哪裡,可是他就是不想回頭,就好像,就好像有什麼東西讓他不想回頭。
他走到一片空地處,吹著細細涼風,看著天邊晚霞,傍晚又要到了,基地的防禦系統即將更換。
遲風入猛地回頭。
「咚——」
第一下鐘聲響起,遲風入整個人僵住,睜大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