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是鐵模子,其實就是兩寸寬的一塊鐵皮,彎折成了桃子的形狀。她讓何二立問了何叔,何叔找人幫她做的,何二立還好奇是幹什麼用的,她沒說。
夏芍其實是想給陳寄北做個生日蛋糕。
如果是別的西點,夏芍可能還不敢隨隨便便拿出來,可蛋糕,他們食品廠本身就有做。
只不過食品廠做的不是生日蛋糕,而是拿鐵模子卡著烤出來的小蛋糕。個個不過拳頭大小,卡成梅花或者原型,因為是模子卡出來的,也叫槽子糕。
為了能把東西拿出來,她這兩天下班,還去槽子糕班幫了會兒忙。
她也沒掩飾自己的目的,「家裡有人要過生日,我想看看能不能烤個壽桃出來。」
這會兒見夏芍把模子拿回來,大家還傳著看了下,「這麼大,得不少面吧?」
「有半斤夠了。」夏芍說,「這個月的麵粉我還沒吃。」
為了做這個蛋糕,她把麵粉全買成了最貴的七五粉。一百斤麥子只能出七十五斤的面,不像標準粉,一百斤能出八十多斤,不僅看著黑,裡面還有少量麥麩。
槽子糕班女同志不少,還有跟夏芍一起加過班的,聞言都笑了起來,「小年輕就是主意多。」
可惜六幾年國內還沒有奶油,至少江城沒有,要改革開放以後才會大批量湧入國內。不然夏芍家裡有奶粉,她還可以試試自己加油加糖,打點奶油出來。
到了陳寄北生日那天,夏芍一大早上就起來擀麵條。
面和好醒好擀成薄片,用擀麵杖抵著,一邊灑麵粉一邊切成條狀。夏芍運刀極快,切出來的麵條又細又均勻,拎起來抖掉上面多餘的麵粉,就可以下鍋煮了。
她只煮了一碗,白菜打湯,上面還臥了個完整又漂亮的糖心荷包蛋。
陳寄北看到還愣了下,「只有一碗?」
不知怎麼,夏芍就想起那次從程文華家回來,自己把雞蛋糕全吃完了,他問的那句:「我的呢?」
夏芍把面放到他面前,「只有一碗,專門做給你的。」
男人要出去拿碗,她沒讓,低頭喝了口粥,「你吃,就當我補償你的。」
男人聞言一頓,又坐回去了,就是臉有些冷。
夏芍裝沒看見,她大姨媽前兩天就走了,昨晚上這男人又抱著她親親,她沒理。
她今天一堆事呢,要上班,要早起擀麵條,下午還要烤蛋糕。要是真把這男人撩起來了,就算不請傷假,手也要半殘,到時候就什麼都不用幹了。
陳寄北沉默著把麵條吃完,最後還是留下那個荷包蛋,夾到了夏芍碗裡。
不等夏芍說什麼,他已經站起身,把碗拿去廚房刷了,臉上看著依舊不太高興。
這男人就是臉冷嘴巴硬,心腸連表現出的一半冷硬都沒有。
想著反正還有蛋糕,夏芍沒再往回推,就著粥把荷包蛋吃了。
吃完她也把碗拿下去刷,「今天晚上你不用去接我了,我有點事,可能會晚點。」
陳寄北接碗的動作當時便停了,抬眸看她,「你和別人約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