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件事我們考慮過了,對你也有好處。本身這就是一種歷練,你要是能借調到外地去,還有補助,一個月算下來,比你漲一級工資還要多。而且這些借調都會記在檔案里,有了這些履歷,你將來不論是漲工資,還是接手木匠房,都容易很多。」
陳寄北沒說什麼,只道:「知道了。」
胡副主任又鼓勵了他幾句,這才放人離開,「這事兒具體時間還沒定,你先回去等通知。」
晚上夏芍跟同事們去看了張淑真和新生兒,雖然生產那天她就已經見過,但這種事是需要趕禮的。禮金倒不多,兩塊錢,夏芍和郭姐跟張淑真關係好,還留下多看了會兒孩子。
小傢伙一天一個樣,已經不那麼紅了,眉眼也能看出來點影子,像張淑真的愛人孫衛斌。
看完回到家天已經黑了,陳寄北竟然還在院子裡。手電筒就放在案板上照明,男人漆黑的眸子半眯,正在燈光下比對兩塊弧形木葉,連她進來了都沒發現。
這已經是十一月份了,晚上早就進入了零下,太陽一下山涼氣只往衣服里鑽。
夏芍本想繼續板著臉,讓這男人好好反省反省自己不節制的行為,見狀還是走過去摸了下他的手,「你不冷嗎?」
陳寄北這才注意到她,「啊,不冷。」又問:「你回來了?」
說著不冷,手指卻是冰涼的。
夏芍直接拉著人往裡走,「我要做飯,你來給我燒火。」
陳寄北只得放下木葉,又拿起電筒關了,跟她進了廚房。只是低頭往鍋底添了把柴,他又站在那,定定盯著鍋下的火苗,顯然有些走神。
夏芍忍不住在他眼前晃晃手,「想什麼呢?」
「在想到底還差在哪裡。」陳寄北隨口答道,「單個的木葉我已經能做出來了,就是組裝的時候需要做不少微調,沒有辦法保證效率。」
夏芍沒說話,這些她不懂,也給不了他什麼建議。
她就是覺得這男人不太對勁,「今天發生了什麼嗎?」
「沒什麼。」陳寄北下意識否認,頓了頓,又抬眸看她,「夏芍,單位想把我借調去酒廠。」
「又借調?」夏芍愕然。
不過她腦子一向轉得快,「他們是想把你支出去,避免你跟馬四全產生衝突?」
「嗯。」陳寄北把胡副主任的話簡單概括了下。
說實話,如果夏芍是釀造車間的領導,她也會這麼幹。
馬四全雖然打壓徒弟,但在工作上能力還是有的,也沒犯什麼錯,不可能叫他馬上退位讓賢。
而陳寄北雖然天賦過人,卻有一個弱勢,那就是年齡。
體制內最講究論資排輩,食品廠這種國企也一樣。在陳寄北和馬四全水平不相上下,沒有壓倒性優勢的情況下,不可能棄用一直擔當大任的老師傅,破格提拔他一個小年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