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要走,陳寄北卻叫住了他:「我師父新收的那兩個徒弟怎麼樣了?」
一提這個何二立就有些幸災樂禍,「還能咋樣?學了快四個月了,連個竹箍都做不結實。馬四全一直沒讓他們拜師,我看車間那意思,已經準備重新找人了。」
「那你呢?就準備一直這麼混著?」陳寄北眼眸漆黑,一句話把何二立問愣了。
何二立撓了撓頭,「混著唄,不混還能幹嘛?」
他是家裡次子,又從小體弱多病,家裡從沒對他有什麼要求,他自己也就沒什麼上進心。
見他表情有些茫然,很快又變成了無所謂,人還笑了聲,陳寄北拿下煙,眼神很鄭重,「何叔今年五十二了吧,再過五年,建築隊的活他還能幹動嗎?再過十年呢?」
何二立臉上無所謂的笑容一頓,「家裡不還有我哥嗎……」
何大立能不能指望上,他這個弟弟還能不清楚?這話說出來他自己都不信。
何二立沉默了下,有點煩躁地再次撓頭,「我這個身體又不能幹重活,我有什麼辦法?你到底有什麼話?直說好了,我腦子不好使,猜不出來。」
他讓直說,陳寄北就直說了,「你怎麼不去木匠房試試?」
「我?我哪行啊?」何二立直擺手,「我工作都干不明白,哪會這些?」
何二立的混,跟家裡對他沒什麼要求有一定關係,跟他自己小時候身體不好,做事總是做不好也有關。久而久之,他對自己完全沒有了信心,自己就先否定自己了。
陳寄北看著那張有些沮喪的臉,「前些天我做箱子,你幫我打下手,不是幹得挺好?」
「那算什麼?」何二立還是下意識否認,「我也就幫你鋸了鋸木頭,上了幾個螺絲,剩下哪樣不是你乾的?說實話要不是親眼看到,我都不知道你連箱子也會做……」
陳寄北看著他說,一言不發。
好半晌何二立才停住話,目含期待地、小心翼翼地跟他求證,「那個,我真幹得還行?」
「嗯。」陳寄北直視著他點頭。
何二立就摸著頭,嘿嘿笑了,「我還怕我乾的不好,給你添麻煩了。」
「木匠房的事,你再想想。」陳寄北看了下表,準備去上班,「不懂的就來問我。」
「啊?好。」
何二立猛地回過神,一看周圍都快沒人了,撒丫子就跑。
昨天陳寄北買了菜,夏芍今天才把那條大鯉魚燉了。
女人嘛,就得對自己好一點。再苦不能苦自己,再慣不能慣男人。
因為魚比較大,這回她倒沒有吃獨食,還給對門也送了一大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