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陳寄北淡淡應了聲,停頓片刻,還是低聲道:「今天我和他去澡堂,他身上有傷。」
「萬輝身上還有傷?」夏芍吃了一驚。
「有。」陳寄北聲音很輕,說出來的內容卻比什麼都重,「胸前、背後都有,胸前的最深,看著有一拿多長,縫了針,肉還是粉色的,應該是剛長好不長時間,他不讓說。」
所以他之前不來,不是因為外面鬧哄哄,而是傷還沒好……
夏芍沉默。
陳寄北就把她摟在懷裡,下巴枕在她頸側,「他拼了命掙來的軍功,不留在部隊的確可惜了。」
是啊,拼了命掙來的,那可是九死一生的戰場……
夏芍突然很為弟弟驕傲,心裡又有些酸澀。
她合了合眼,「既然他不讓你說,我就當不知道,也別讓咱媽知道。」
「嗯。」
第二天起來看到夏萬輝,夏芍什麼都沒有表現出來,吃完飯就去上班了。
早上去辦公室開完例行會議,回來剛換好工作服,突然有人進來。說是有人寫了舉報信,舉報她身份有問題,讓她先停職回家,等著接受調查。
江城外地人口多,年後就開始有人跑外調,核實有沒有人做過土匪之類的。
只是例行核實是例行核實,被舉報是被舉報,突然就查到了夏芍頭上,眾人神色都變得緊繃。
只有王翠花,立即指了夏芍,「對,她身份肯定有問題,不然哪能寫一手好字,還會做那麼多糕點?說不定她就是資本家的殘留,同志你們一定要好好調查。」
這個時候跳出來落井下石,心腸何其歹毒?
所有人都看了過去,小唐更是握緊了拳,「你胡說啥?」
「我哪胡說了?她就是有問題,不然怎麼別人都不會研究配方,就她會?她還……」
王翠花抓著來人好一通反映情況,全程夏芍什麼都沒說,只換了衣服準備回家,十分配合。
去年沒來,她就開始防著這些了。她和陳寄北一不是當官的,二不是知識分子,本身並不容易被針對,所以對方舉報了半天,也只舉報了個她身份有問題。
她懂糕點,擅書法,一看就受過良好的教育,會被往這方面想也很正常。
夏芍眼神冷淡,看了王翠花一眼就回了家。
回到家,夏母一見她就急了,「出啥事了?」
「沒事,單位要調查身份。」夏芍說,「咱家根正苗紅,最不怕查這個。」
論成分,夏家是貧農。論身份,夏父是民兵連長。
要不是這樣,當初李家也不會跟她家結親。
中午陳寄北回來,聞言也皺眉,「那你就在家陪陪萬輝,他再有二十天該走了。」
「行,正好弄點好吃的給萬輝補補。看他瘦的,都快脫相了。」
兩口子都沒表現出緊張,夏母又不知道外面的情況,也就跟著放了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