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寄北望著這個生活了十幾年的屋子,眼裡卻沒什麼懷念,「有話直說,我沒有太多時間。」
汪貴芝聞言頓了下,似乎在想從哪裡開口,陳慶豐媳婦兒卻已經等不得了。
「慶豐上個星期就被抓走了,現在還關在公安局,是死是活我們都不知道。這些年你不在家,都是他幫你孝順父母,照顧爹媽,你可不能見死不救啊!」
這話說得可真有意思,別說陳慶豐有沒有照顧爹媽,就算有,怎麼就成幫陳寄北照顧的了?
夏芍用那種壓低了但大家都能聽到的聲音問陳寄北:「陳慶豐不是你哥嗎?我怎麼聽著爹媽是你的,跟他一點關係都沒有?難道他不是你繼兄,是叔伯兄弟?」
陳慶豐媳婦兒哭聲一止,也嘗到了跟汪貴芝一樣被噎的感覺。
陳寄北本來面色還有些冷,聞言看她一眼,心裡突然變得無比平靜。
兩口子也不多說,在炕邊坐下,就這麼靜靜看著那婆媳倆,看她們什麼時候說到正題。
剛才跟陳慶揚說了不少話,陳寄北還拿出一個軍用水壺打開,遞給了夏芍。
夏芍喝了兩口,遞還回去,他就就著夏芍喝過的位置,不疾不徐喝起來。
別說汪貴芝了,陳慶豐媳婦兒都沒想過陳寄北會是這樣。
陳寄北去東北的時候她已經進門了,只覺得這個小叔子陰鷙、冷厲又孤僻,不好好種地,還到處惹是生非,不是跟這個打架就是跟那個打架,很不討人喜歡。
坐在這裡的男人卻穿著得體,氣度從容,從內而外散發出一種沉著、自信。
就連他臉上那一點冷淡,也恰到好處,只會讓人油然而生一股距離感,而非不喜。
她不禁看向婆婆,心裡沒來由一陣發慌。
汪貴芝現在也有些摸不准陳寄北的脈,只能看向夏芍,「你們見過慶揚,應該也聽說了。」說著眼淚就下來了,「慶豐哪是那種人,他這明明是被冤枉的。」
陳慶豐媳婦兒一聽,也跟著在一邊抹眼淚。
汪貴芝更是一臉悲憤,「你爸一聽說就氣病了,我一個女人家,又沒有招。現在他們扣著慶豐,非讓咱們賠,你跟慶年都是城裡人,好歹幫我們想想辦法。」
還真跟他們想的一樣,而且看起來不是太懂法。
也是,她十幾歲就生了陳慶豐,結婚一定很早,讀沒讀書識不識字都不好說,更別提懂法了。而
且這些年國家的法律本來就不完善,有時緊得要命,有時又有一堆空子可鑽。
夏芍靜靜聽著她說完,聲音依舊很溫和,「您是不是沒找對重點?」
汪貴芝哭聲一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