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過神的褚景然覺察到對方解自己衣帶的手, 雖知曉對方是想為自己上藥, 但還是下意識的排斥,眉眼一沉,伸手就推拒。
“不必!”
話落,還不待他合衣想下床榻,手腕被一隻寬厚的大掌制住。
就著這個半跪立的姿勢,蕭玦緩緩地抬起了頭,一雙被血色瀰漫般侵略十足猶顯陌生的眸,綻放在褚景然清冷的眼中。
五年而過,再見這張臉時,褚景然眸中還是忍不住波動了瞬間,面前的這雙眼睛雖不再如當初般澄澈,卻依舊挺留在他無數的記憶中。
身僵半秒,他收斂下眸底微不可查複雜的同時,沉默的將被握於對方掌中的腕抽離,可這般動作下卻是沒有成功。
眼睫微抬的瞬間,褚景然就感一股勁風耳邊呼嘯而過,隨之整個人倒於床榻之上,手腕被完全禁錮於旁。
然還不待他凜然的話出口,男人已俯下了身,耳畔邊泛著暗啞與自責的低喃繾綣,伴隨呼吸吐納的熱氣,猶如秋水訴訴。
“師尊,徒兒知錯……”
六字落下,褚景然氣息徹底紊亂的同時,所有反抗的動作全部頓停。
魔君寢殿
“……我只模糊記得那日修為盡廢昏迷後,一抹魔界殘魂趁虛而入,鑽進我的神識中與我搶奪這具身體的控制權,我雖然拼命的反抗著,可他……還是成功了。”
話落,榻上已包紮完肩上傷處的褚景然指尖一緊,一直平靜的眸有片刻的波動。
為何如此,褚景然心中比誰都明白,沒有修為支撐的神識,於外人眼中,就是一扇大敞開寶藏的門。
幾乎下意識的褚景然抬起了眸,想詢曉他到底是經歷了什麼,又是為什何會突臨魔界為君,卻不想,抬眸正好迎見身旁人,一眨不眨注視著他的情深眸光中。
看著人的眸,蕭玦道:“我能感覺到,他在吞噬我的所有,五感,行為,動作,意識,甚至是……記憶。”
“我可以不在意所有,不在意這條命,不在意蕭玦為誰,不在意活的是不是我自己,但……有一個人,他的一分一厘,一顰一笑,每一次鄭重站於我身前守我護我的身影,每一個簡單拔劍的動作,每一個側轉的垂目,每一句話,不能,不敢,不可以忘。”
字字若誓,情比金堅。
面前的這雙眸眼顯現著血色般的顏色,倒映著這奢華殿中幽暗的墨,交織出的色彩好似也染上了殘忍與妖異,可偏偏就是這樣一雙眸,褚景然卻從中窺到了如烈火般的灼與燙,那感覺甚至比冰炎洞中異火於身的感覺,更讓為炙熱。
這刻,褚景然甚至有些不敢直視這雙眼睛。
察覺到人眸底閃爍著的躲避目光,蕭玦輕聲道:“師尊的身影,銘於心刻於魂,弟子……不敢忘,不能忘,也……絕不可以忘。”
“因緣巧合下,弟子觸發了體內的天魔封印,整個神識海中,除了那不敢不能不可以忘記的白衣身影,五年間縈繞於夢,徘徊於霧海中那抹剪影,不曉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