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竹隱不理他,繼續自己吃自己的,顧修遠眼巴巴看著她,像一條看著肉骨頭的哈巴狗。
最後還是她敗下陣來,薛竹隱嘆一口氣,認命地給他夾菜:「想吃什麼?」
「竹隱給我夾什麼我就吃什麼。」顧修遠說道,順便把薛竹隱推過來的碗又推回去。
薛竹隱一樣都給他夾了點,兩人對坐,唯有咀嚼聲。
顧修遠的右臂受傷了,他乖乖地用左手握著調羹夾菜,大口吃飯,嚼得很香。他要是提出讓竹隱餵他,竹隱能把他從這屋子裡趕出去。
吃完飯,秋雲進來收拾,薛竹隱說道:「我一會還要整理昨日記錄下來的民情。」
此話已有逐客之意,顧修遠卻似渾然不覺,點點頭:「你寫吧。」
「你是不是該回去了?」見顧修遠沒有領會,她直接了當地說。
顧修遠捂了捂太陽穴,眼中有央求之意:「萬筠堂人太多了,那歌舞班子實在吵得我頭疼。」
薛竹隱不理解:「你可以讓她們回去啊。」
「那……萬筠堂待著太冷了,賞翠軒坐北朝南,溫暖宜居,適合養傷。」顧修遠環顧四周,繼續死皮賴臉地編理由。
薛竹隱起身:「是我考慮不周,那咱們換一下,我去萬筠堂吧。」
顧修遠拉住她的手,捂著心口:「我都要死了,你就不能在這照顧我嗎?」
她覺得好笑:「你白天不是還說你不會死嗎?」
「那我現在感覺要死了。」
薛竹隱樂不可支,重新坐下:「如果你真的感覺你要死了,能不能在死前做件善事,告訴我蘇泠煙在哪。」
「等你死了,我給你寫墓志銘,還可以給你作傳,保證你在青史上留名。對了,你爹,你祖父,我也會一併寫進去,讓你們定國公府發揚光大,萬世流芳。」
顧修遠:?
她繼續補充:「如果你很在意你無後這件事的話,我去旁支為你過繼一個男孩,培養他成人,振興定國公府。」
顧修遠手指輕敲桌面,提醒她:「我死了的話你要為我守孝三年。」
大齊禮法,妻子需為去世的丈夫守孝三年,方可謀改嫁一事。
薛竹隱本就賦身閒職,她需要儘快回到御史台,耽擱不起。要是真的為顧修遠守孝三年,她的仕途從此也就到頭了。
她認真想了想,說道:「那你再做件善事,給我一封放妻書,這樣我就不用為你守孝了。」
「放妻書你就別想了,你不如求我活著。」顧修遠咬了咬後槽牙,皮笑肉不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