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修遠一愣,神色輕鬆如前, 以手支頭閒閒笑道:「你也知道馬匹對三衙的重要性, 我關心這件事情不是在情理之中?」
薛竹隱認真地反駁他:「可分配馬匹的權力掌握在兵部,你關心馬匹, 不去兵部找太子,卻去款待一個品級低微的小吏,這難道不奇怪嗎?」
「太子主管兵部,掌管馬綱之事,你竟然比他還提早一個月知道馬綱有異,而且在寧州還有耳目,你哪來的消息?」
顧修遠沉默,錯開薛竹隱凌厲的眼神,低頭研究茶湯的顏色。
他不過是看曼娘那邊沒有什麼進展,再加上薛竹隱自回御史台後一直忙著公事,沒空搭理他,想藉此讓薛竹隱多多關注自己罷了。
他有什麼錯呢?
壞消息是薛竹隱竟然察覺到了其中的不對勁,好消息是她還沒有把他和顧修遠聯繫起來。
當務之急,是先轉移話題。
顧修遠去拉她的袖子,帶了點撒嬌和玩笑的意味:「竹隱這是利用完我,要過河拆橋了?」
薛竹隱把自己的袖子扯回來,直直地看進他的眼底,正色道:「顧修遠,我不是在質問你,如果我想知道這件事,我根本不用問你。」
她在顧修遠回來前一直在想要不要問他,她和顧修遠的關係好像也沒有好到能讓他交代自己身上的秘密。
可是她想要試試看,也許他們之間是可以信任彼此的。
顧修遠心內一陣慌亂,本能去握她的手:「我知道,我知道!如果竹隱防備我,大可在覺得不對勁的時候偷偷去查我,不必當面問出口。竹隱當面問我,既是因為心胸磊落,也是因為把我當自己的夫君了,對不對?」
薛竹隱臉色一赧,冷哼一聲:「誰把你當夫君了,不過好奇問一句,你不想說就算了。」
顧修遠吐字艱難:「並不是我不想說,不過覺得這些事情你或許看不上眼罷了。」
他的掌心裹著她的,溫熱透過兩人緊貼的皮膚傳遞,讓她稍許心安。
薛竹隱抬眸看他:「那你同我說說,是什麼事讓我看不上眼?」
顧修遠被逼到一個進退兩難的境地,他一直在一扇門前徘徊,現在這扇門終於肯打開,可他不能就這樣進去。
薛竹隱還在注視他,面色平靜的臉宛若冬晨冰霜,一向古井無波的眸子卻隱隱透出些許熱意。
顧修遠頭皮發緊,如芒在背,不敢看她的眼睛,另一隻手搭上她的手腕,像要牢牢把她抓住。
他醞釀了一會,終於開口:「就是吧,這個事情是這樣的,幾個月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