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顧修遠監督她,她又一如既往地熬夜。
一轉眼就到皇帝的壽辰,因今年趕上五十大壽,宮裡很是重視,太子有意要操辦得隆重些,在清暉堂大擺筵席,文武百官都來祝壽。
借皇上的光,這一日百司畫寅都早些,不過申時,薛竹隱便從御史台出來。
她要回家梳洗打扮一番再進宮赴宴。這次百官都會帶上自己的家眷,宮裡大約是看她也是顧修遠的家眷,因此把她的座次與顧修遠安排在一起,故她這次乃是以嘉良郡主、指揮使夫人的身份出席,少不了換回女裝。
和薛竹隱的盛裝相比,顧修遠就顯得簡單些,他把身上的官袍脫下來,換一身更體面的衣裳就可以。
最近一個月以來,公子和夫人之間冷淡不已,顧叔都看在眼裡,趁著顧修遠換衣裳的當口,顧叔命人把馬廄里的馬都牽走了。
等顧修遠換好一身石青色直身出來,顧叔攔住他:「我見公子坐騎的馬鞍舊了,讓馬廄的小廝牽去配新的。」
顧修遠微微皺眉,並未生氣:「照著原來的配不就行了,算了,我騎別的馬出門吧。」
顧叔支支吾吾的:「我讓小廝順道把所有的馬都牽走去配新的馬鞍了。」
顧修遠叫起來:「顧叔!你明知道今日聖上大壽,在宮裡擺宴,我要去赴宴的!」
「對不住,老奴記岔了,」顧叔賠著笑,給他出主意,「夫人不是有馬車嗎?要不我同夫人說說,您和夫人一塊去。」
顧修遠這才察覺他的意圖,微微挑眉:「你故意的吧?」
他雖然這麼問,但卻沒數落顧叔,抬步去萬筠堂找薛竹隱。
顧修遠一月未見薛竹隱,拿不准她現在對自己是什麼態度,每上一步台階,心裡的鼓就敲一次。
上到二樓,竹隱上身著了一身玉簪色襦裙,裙上密密麻麻地繡了木槿暗紋,她已經上好妝容,梳好頭髮,捧著一張信紙看得專注,嘴角還溢出微笑。
秋雲侍立在她身旁,正要向他行禮,顧修遠一揮手,讓她下樓去了。
她今日穿這身玉簪色襦裙,越發顯得她白如冷玉,坐在椅子上低頭露出一段白皙的脖頸,眉目低斂,越發顯得溫柔嫻靜。
看得顧修遠心裡一動。
他站在那看了良久,薛竹隱還沒有發現他,而是又從頭到尾把信看了一遍。
顧修遠忍不住出聲:「看什麼看得那樣入迷?」
薛竹隱下意識地把信藏進抽屜,抬起頭來淡道:「不過是陳先生從嶺南的信罷了。」
信里說蘇泠煙到嶺南陳先生在的賀州了,除了吃的穿的差一些,其他都很好。薛竹隱捧信細讀的時候,手微微顫抖。
被林穆言關在籠里的小金絲雀,如今躍進海闊天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