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今晚盛裝打扮,比之平日更明媚艷麗,身姿窈窕,風致婉約。
晚間她從人群中穿過的時候,他一眼就瞧見了她,甚至忽略了她身後還有一個顧修遠。
梁楚忍不住低吟兩句詩:「月出皎兮,佼人僚兮。」
薛竹隱眼皮動了動,他吟的是詩經里的《月出》,讚美天上皎潔柔和的明月,和月下昳麗的美人。
她對梁楚沒有別的心思,只把梁楚當作一個志同道合的朋友看,況且她現在為人婦的身份,不太適合聽到這些話。
梁楚越界了。
酒也醒夠了,薛竹隱不悅地提醒他:「請梁錄事謹言慎行。」
說完,提起裙擺轉身便走。
梁楚在她身後焦急地叫住她:「竹隱!」
薛竹隱頭也不回,繼續往前走。
梁楚更加焦急:「薛侍御!」
薛竹隱方才停下腳步,轉過身來蹙眉看他:「梁錄事有何貴幹?」
梁楚走到她面前,一臉赧色:「抱歉,是我失言,我以為這一個月以來,我們的關係會有所不同。」
薛竹隱淡聲道:「我賞識梁錄事的為人,欽佩梁錄事的才華,把梁錄事看作是朋友,僅此而已。至於別的,薛某並未多想。」
「你方才在筵席上一直緊鎖眉頭,看著不大開心,你和指揮使還在吵架,是不是?他對你不好,是不是?」梁楚緊盯她的雙眼,神色間一片關切。
薛竹隱別開眼:「這不是梁錄事該關心的事情。」
梁楚鼓起勇氣說道:「我要離開京都了!」
「你不過剛上任,怎麼就要離開京都了?」
「有人檢舉我私貪修築京都義倉的工款,」梁楚解釋道,又急忙說,「但是這純屬是誣陷,我根本沒有貪污!」
「你可知道是誰勾陷你?是郭解的人嗎?」薛竹隱想了想,問道。
梁楚向來不爭不搶,和國史院以及工部的人都處得很好,若是因為她之前找梁楚幫忙,拖累了他的仕途,那她必不能坐視不理。
他搖了搖頭,欲言又止的。
薛竹隱很是敏銳:「你也不知道?還是對付不了此人?」
梁楚又恢復了溫潤斯文的模樣,慢慢說道:「工款乃是我的一個下屬偽造我的手書挪用的,我只查到他最近還上了積壓在身上的債務,還有餘錢流連酒樓尋歡作樂,這背後當有人指使,至於是誰,我所知道的甚少,再查不出來了。」
「他去哪個酒樓?」薛竹隱問道。
京都的酒樓雖面向民間,夜夜笙歌,歌舞昇平,但背後勢力盤根錯節,魚龍混雜,知道陷害他的人去哪個酒樓,大概能知道是誰的人要陷害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