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修遠回過神來,嘆一口氣:「薛竹隱,有時候我真想同你大吵一架。」
「可是我不能,你本來好好地當著你的侍御史,本來好好地喜歡著別人,是我非要娶你,你一點錯也沒有。」
薛竹隱像一隻被踩到尾巴的貓,立時反駁:「我喜歡誰了?你休要胡言亂語!」
顧修遠揉了揉眉心,頹喪地坐在欄杆上,不願意看她:「夜已深了,我們……就這樣吧。你早點回去歇息。」
「我有事,梁楚被貶出京,是不是你動的手腳?」薛竹隱臉色冷肅,嚴厲地問他。
顧修遠若無其事地撇清關係:「他自己做事不乾不淨,與我有何干係?」
薛竹隱冷冷地看著他:「梁楚同我說,他乃是被他的下屬勾陷,而他的下屬正巧還上了一筆積欠已久的債務,正巧還在豐樂樓找了一位相好。」
「就算是我做的又如何?他對你心思不純,我如何能容忍別人惦記我的妻?」顧修遠驀地從欄杆上跳下來,隱隱有怒色。
薛竹隱皺眉:「他就算對我心思不純,那也不是你勾陷他把他趕出京都的緣由。你可知道,梁楚很珍惜在工部的這份差事,他奉命修建京都義倉,畫出的圖樣,能省下五分之一的材料;設計的架構,比別人的都要牢固,他是一位好的工匠,也是一位好的官員,大齊需要這樣的人!」
「你再看看你,你貴為步軍司都指揮使,你在做什麼?顧修遠,別再利用你的權勢去玩弄可憐無辜的人,不過如台上的末角,徒惹人發笑生厭罷了。」
顧修遠被她的話激怒,抓著她的肩頭,逼得她步步後退:「你話里話外都在維護他,那我呢?就算我做錯了,我不值得你為我偏心半分嗎?」
薛竹隱腰被迫抵著欄杆,她毫不示弱,語氣冷峻:「你做錯了事,還要尋求他人的偏袒?你在戰場上無往不勝就是靠你這張刀槍不入的臉嗎?我給你一個改過的機會,若兩日內梁楚的冤屈沒有被洗清,那我就上札子給朝廷,你好自為之!」
「好好!」顧修遠氣得發笑,咬牙切齒,「我和你成親快半年,你就只有一句好自為之!那你去寫札子,我等著!」
說罷,他放開她,連階梯也懶得下去,徑直朝來時的方向飛身過去,身影消失在竹林里。
自那之後,顧修遠再沒出現在顧府里。
到第三日早晨,顧叔終於按捺不住,在薛竹隱出府的路上攔住她,焦急地問道:「公子已經兩日不在府里,他的馬也被騎走了,夫人可有他的消息?」
薛竹隱的心沉到湖底,面上神色仍是一派淡然:「他去哪是他的事,與我何干?」
顧叔被她嗆得莫名其妙,他真是想不明白,顧修遠消失兩日了,薛竹隱竟然一點也不關心。
薛竹隱關心的是,她等了兩日,沒有等到顧修遠為梁楚澄清的動作,看來他是鐵了心地要陷害梁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