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鬆了一口氣,皺起眉頭,不滿地問:「你來這做什麼?」
顧修遠絲毫沒有要挪騰的自覺, 歪頭看她:「薛大人可以進我的營帳, 我就不行?」
薛竹隱與他辯駁:「我那是因為有正事特意來尋你,你是偷偷地摸進我的營帳, 這能一樣嗎?」
顧修遠手指輕叩桌面, 問道:「我也有正事要問你,周姑娘的事情, 是怎麼回事?」
他這副理直氣壯的樣子,儼然一副周雲意的事就是他的事,只要他問她就必須告訴他的理所當然。
她不討厭周雲意,可是她有點討厭顧修遠了。
薛竹隱轉過身去,蹲下來收拾書箱裡雜亂的札子和她帶過來的案卷,一邊淡道:「你去問她啊,為何來問我?」
顧修遠並未察覺她的不耐煩,堅持說道:「我之前問過了,她不肯說。」
薛竹隱頓了頓,努力心平氣和:「高積雲以為你我和離與她有關,刻意為難她,說周雲意往他的飯食里放了一根頭髮。」
她沒提自己給周雲意正名的事情,這種時刻提出來,顯得邀功似的。況且這件事和他沒有關係,又何必多說。
顧修遠暗罵:「這小子!」
有這個心思,不做點別的,比如在竹隱面前說說自己的好話,跑去折騰周雲意,舍本逐末,他看著都著急。
鋪墊了半天,顧修遠順水推舟地問出他想問的:「那你那日那句話又是什麼意思?」
薛竹隱頓住,左看右看,剛剛收拾好的書箱還是不夠整潔,她決定再排布一遍,順便裝個傻:「哪句?」
顧修遠唇角勾起,學著她的語氣,掐著嗓子說道:「安撫使很關心周姑娘啊!」
她憤憤地把手上的札子丟回去,既無語又震驚,回到當時那個場景,她那句話說得這麼陰陽怪氣的嗎?顯得她像是在爭風吃醋,周雲意會不會多想?
薛竹隱尚不知道自己的耳垂已經一片薄紅,她慢慢站起身來,把今晚要看到案卷搬到書桌上,給自己一個緩衝的時間。
就在幾步路的時間裡,她想好了應對的措辭,薛竹隱強裝鎮定:「安撫使似乎還忘了我後面的一句話,我說,像我一樣,我也很關心周姑娘。」
她下結論:「結合我這兩句話來看,我的意思應當是,我為我與安撫使同時關心周姑娘而感到高興。」
顧修遠直起身子,雙手撐在桌面,越過書桌靠近她:「當真?」
薛竹隱心虛,自從遇見顧修遠,她一貫誠實的美德不知道丟了多少回了,說道:「自然是真的。」
顧修遠叩了叩桌面,薛竹隱這才發現桌上不知何時多了一個小壺。
他揚了揚眉,眼底微露狡黠的笑意:「給你帶了一小壺嶺南當地的涼茶,解暑的,可以嘗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