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雲意巴不得自己能幫上她的忙,聽到此話膝頭向她那邊挪了挪,忙道:「薛大人請說。」
「你今日隨我去府衙可注意到站在寧州太守身後的那個男子?」薛竹隱不直接說,先問她道。
「注意到了,那個人很奇怪,老是瞧著我看。」周雲意低了頭,有些不自在。
薛竹隱接著說道:「我三年前曾在京都見過他一面,當時還是從你他的口中聽到你的名號,他應該對你頗有好感。你能不能明日偷偷給他塞個帕子,到時候我引何必從旁觀看。就遞個帕子就行!」
周雲意聽著,她明白薛竹隱是想幹什麼。
她在合江樓待了三年,合江樓里的姑娘很多,這種挑動男人吃醋的把戲她司空見慣,向來不願摻雜其中。
周雲意有些為難,何必曾是她在昌吉寨唯一的依靠,她和何必如今走到對立面上,聽薛竹隱說不能留他的性命已經十分不忍,她今天見看他,雖然還是不想理他,可看他的時候就像看將死之人,眼神里都多了幾分悲憫。
她的雙手不安地揪著衣角:「可我不想讓何必因為我……」
周雲意很想得到薛竹隱的認可,她擔心薛竹隱會因為她不情願而不快。
「周銘敵不過何必,此舉不過是給何必增加一點壓力,讓他分心。」薛竹隱耐心勸她,她發現周雲意就是心腸很軟,悲天憫人,誰也不願意傷害。
「你今晚不是還和我說寧州百姓可憐嗎?何必一點都不無辜,朝廷許他減免賦稅的特權,他的昌吉寨占著寧州的礦場和鹽務,累計的財富不計其數,可他不但一點沒幫著寧州的治理,還私自和羅春做起馬匹交易,把寧州百姓吸納到昌吉寨里,私蓄武備和馬匹。」
周雲意不願意再去想,何必能做到今日這個勢力,自然不無辜,可是對她來說,他是個好人。
「你我勢單力孤,必須抓緊一切的契機爭取,心軟不過是給敵人機會。」
周雲意都快哭了,她吸了吸鼻子,下定決心似的:「何必有再多不是,可是他對我很好,我不願意利用他。薛大人,實在對不住。」
薛竹隱一時愣住,周雲意人總是溫溫柔柔的,總是順著別人,很少和別人說自己的意願。
如今拒絕她,是不願到了無法違背自己的心意、不得不開口的地步,定然是十分不願了。
她反思自己,她只站在自己的角度看何必,認為他大肆斂財,苛待百姓,勾結羅春,危害朝廷,是個罪大惡極之人。這樣的人,是怎麼懲罰、怎麼利用都不為過的。
可她忘了,周雲意向她強調過,何必對自己很好。
原來人的愛憎親疏,真的可以左右人的理智,影響一個人的舉動。
是她錯了,還是周雲意錯了?
但不管如何,她都不該把自己的意願強加到周雲意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