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想到長公主當初說的這句話,薛竹隱還是悶悶的,仿佛有人拿一把鈍刀一下一下往她心上割。
她嘆一口氣,倚在顧修遠的肩膀上,撥弄他袖子上的刺繡,開始胡言亂語:「我不想要我娘,你來當我娘吧。」
顧修遠沒覺得她的話荒謬可笑,察覺她流露出來的低沉和脆弱,自然地把她攬過去,溫聲問道:「怎麼突然提起長公主?」
薛竹隱的心像是被雷擊中,手足俱顫,她依偎著顧修遠,張了張嘴,有些難以啟齒,又不知從何講起。
她心裡湧起委屈,但她也不能確定,這到底是她的錯還是長公主的錯。
薛竹隱忍著身上的輕顫,斷斷續續地把自己想說的說出來。她從小便能察覺到長公主不喜歡她,每當她想找娘親的時候,長公主總是命身邊的女使把她抱開;她也不關心薛竹隱在文思堂的感受,只略問一問是不是第一。
就如長公主說的那樣,她把她帶到這個世界上,給她錦衣玉食的生活,已經很好了。她在生產的時候因為胎位不正,差點要了長公主的命,她又有什麼資格去怪長公主呢?
話終於說完,薛竹隱自己都沒意識到,不知何時鼻頭一酸,流了兩行眼淚。
她把頭埋到顧修遠的胸前,眼淚沁入他的衣裳。
顧修遠聽完默了默,他和長公主沒什麼交集,只林泉宮那一次,竹隱遭受危險,他看長公主在的宮池好像沒什麼反應。
後來回門,長公主不在,薛南蕭訪友去了,回來後對著竹隱也是一頓訓斥。看起來出身尊貴,風光無限的薛竹隱,在薛府似乎並不受重視。
他不大理解,都說爹娘若是感情好,家中的孩子也能感受到溫情,竹隱的爹娘感情是出了名的好,卻養出竹隱這樣一個羞於表達心意的孩子。
顧修遠感覺到自己胸口的衣裳濕了,他輕拍竹隱的脊背,溫聲說道:「爹娘哪有不疼孩子的,可也不是所有人都會當爹娘。原是長公主對你不夠好,並不是你的錯。」
薛竹隱猛地抬起頭來,臉上淚痕宛然,一臉的委屈不甘:「為何她就是不能像別人的娘親一樣關心我?」
顧修遠看著她,認真地說道:「她不關心便不關心你,你有我,還有你自己。竹隱不再是那個需要爹娘哄著抱著的五六歲的孩童了,是個能糾時弊治沉疴的朝廷重臣,你禁得住朝堂上的腥風血雨,難道禁不住長公主的冷漠嗎?」
薛竹隱額前的碎發有些凌亂,她呆呆地望著美人靠的闌干,同平時沉靜的目光迥異。
顧修遠把她抱緊了些,一面感動於她竟把藏在心底的陳年舊傷同自己訴說,一面感到無奈,這件事情到底需要薛竹隱自己想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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