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為DY車隊唯一的車手, 如他另覓高枝, 那這個隊伍跟散夥沒區別。因此簡大勇讓他去博馳, 不代表別人同樣願意讓他離開。
然而他說完以後, 簡大勇並沒開口問程幼婷和簡言。他抬起頭,只見簡言表情不變,程幼婷確實有些不舍,但臉上的祝福顯而易見。
「小鹿,」程幼婷語氣溫柔,「博馳世代豪門,有最好的訓練機制和人員配置,去博馳對你今後的發展有好處。這個機會非常難得,許多車手擠破頭都想進去,你一定要把握好......而且,你應該知道一號車手意味著什麼。」
「意味著你是他們第一個車手,博馳將會在你身上傾注最多的心血。」簡言接道。
玩了三年多的車,這些陸時亦怎麼可能不懂。他挑挑眉毛,側過頭,一字一頓的問:「簡大勇,你也是這麼想的?」
「小鹿,你有天賦有腦子。博馳杯的冠軍只是第一站,以後你還有機會拿華國總冠軍、亞洲總冠軍,甚至世界賽的冠軍都可以拼一拼。你的路還有很長、很遠,」簡大勇看著他,目光坦蕩,「去博馳是你目前最好的選擇。」
四月沒過,還沒到大排檔最火的季節,來吃飯的只有零星幾桌,簡大勇的話一字不差地落入了陸時亦耳朵里。
「......好,」沉默片刻,陸時亦才開口,「你的建議我接受了,明天我會去博馳談合同。不過在此之前,就著今天這頓飯,咱們順便把散夥酒喝了吧。」
說完,他沒管其他人是否同意,逕自滿上一杯酒。他仰起頭,喉結微微一動,一整杯酒液便都花在了滑進了喉管,一滴不落。
「後會無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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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時亦也不知道為什麼這麼煩,周一失憶到今天周三,他不過是跟簡大勇吃了一碗麵、讓簡大勇陪他取過一次車、和簡言簡大勇討論過幾小時戰術、看程幼婷幫他改過車、同簡大勇去領川訓練過兩天、與簡大勇程幼婷參加過一次比賽罷了。
對於把上周所有事忘得一乾二淨的他來說,除了毫無疏離感,他對簡大勇那一幫的人似乎沒什麼多餘的感情。
可是......對於從十歲就開始被孤立的少年來說,沒有疏離感十分難得。
會給他一種......類似於夥伴的感覺。
他很久沒有那種感覺了。
他沒脫衣服,也沒脫鞋子,呈大字型摔到了床上,乜眼看著角落裡的陳列櫃。
那裡面的東西倒了一片,全壓在最里側一張泛黃的紙上,不記得自己什麼時候把它弄成這樣的。
但他清楚記得,那張紙是什麼。
「爸,」十一歲的小少年敲敲父親書房門,嘴角含笑,「我今年評上市三好學生了,這是獎狀!」
「放桌子上吧。」陸正原眼也不抬的看文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