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張偉偉繼續道:「這個季軍不止是為我自己拿的,更是為一起開墾過的戰友拿的.....戰友們,你們看到了嗎?咱們的理想不是空談!雖然晚了些,可我為咱們,拼來了遲到的獎盃!我的堅持沒有錯!」
張偉偉越說嗓音顫的越厲害,到最後,說話都有些說不清了。記者們看著哭的難以自抑的漢子,無一不動容。甚至還有幾個女記者抽出紙巾,隨著他哭了起來。
會場內一時間被嘆息聲填滿了。挺了兩分鐘,有記者感覺這樣不行,轉而問了張偉偉點俏皮的問題,氣氛才漸漸轉暖。
接著記者們又問了梁旭幾句,每年每場這位旭神都在,媒體們沒什麼可挖的,只是象徵性地聊一聊。聊完,越過旭神這尊大神,所有冒著綠光的眼睛,都轉向了陸時亦。
這場賽後採訪,比起即將退役的張偉偉和常勝將軍梁旭,在場媒體更關注的其實是另一名車手——第一次出現在CSBK賽場上,便以黑馬之姿拿下亞軍的121號!
欺負著他沒有採訪經驗,記者們選盡各種刁鑽的角度問他。有兩家為了娛樂性,還特意引導他往不尊重梁旭的方向說。
好在陸時亦本就話少,絕大多數都被他幾個字幾個字地應付過去了。到最後記者們精疲力竭,終於問出個正經問題:「陸時亦,上一節拿第六和這一節拿第一,這種絕地反擊似的勝利,已經夠成為你車手生涯中最榮耀的時刻之一了吧?那麼請問,你是怎麼快速調整過來的呢?是怒氣值攢滿,最後開大了,還是教練給你灌了心靈雞湯?」
採訪接近尾聲,除了這位抖機靈的記者,其餘人都開始手輕腳的收拾東西。畢竟這位黑馬說話又冷又噎人,光靠想像都能想出來他會怎麼回答
無非是「儘量調整」、「謝謝教練」之類的,沒什麼營養。
然而片刻後,他們聽到兩下敲話筒的聲音。抬頭發現,黑馬正從麥架上取下話筒,又敲了兩下測試性能。
在確定這隻話筒是好使的之後,他坐直身體,視線掃過全場,聲音低沉有力:「你們知道嗎?每次賽前,選手都會和組委會簽訂一份免責協議。協議的內容是,車手參加比賽屬自願行為,所有除賽場設備故障之外導致的受傷和死亡,責任全由車手個人承擔。」
「對於我和所有摩托車手來說,每一次摔車都是在和死神拉鋸,每一場勝利都建立在必死的信念之上。所以在我看來,昨天的摔車和今天的強超都不是榮耀。請各位不要再拿我們的生命開玩笑了,也請你們尊重體育精神,以體育精神為本。」
「我的回答就到這裡,謝謝。」
在被引導著不尊重梁旭時,陸時亦就憋了一肚子的火,心情好加上不願讓簡大勇操心,才忍著沒當場罵那幾個記者。
沒想到後來又有人送人頭,陸時亦實在沒忍住說了那番話。不過他說的還算客氣,應該不至於被瘋狗媒體追著咬。
陸時亦拉著臉,由工作人員和保鏢護著出了賽場。到停車場內,他深吸三口氣,表情恢復到慣常的樣子,才上了自家車。
車上的人剛才已經又哭過一輪,陸時亦站在車中央,吸了吸鼻子,「這是什麼怪味兒?」
程幼婷立馬舉起手中鼻涕紙:「是我像海水一樣咸澀的眼淚味道!」
陸時亦被她腫成兩隻大桃核的眼睛,和奇奇怪怪的形容詞逗笑了,脫下賽車服坐到薄謙同排。
隨即老實人周暘從座位下拉出兩隻大紙箱,「應該是啤酒味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