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有隻手拉住他的小臂, 將他從失重中拉了回來,並安慰似的在他手腕內側蹭了蹭,「我給他安排最好的醫院。」
「謝謝,」陸時亦搖搖頭,反手緊緊扣住薄謙的手,似是想從他那邊汲取一些力量,「但是......不用了。」
簡大勇這個人,如同他的名字一般, 簡單且直白,執著的可怕,否則當初也不可能為了把陸時亦拉進車隊,死纏爛打甚至不惜犧牲生命。
他如果連陸時亦都不告訴,就說明他......已經到了走投無路的地步。
想到這些,陸時亦一股心火竄上來,轉身抬起拳頭便向身後的牆砸去。
還好薄謙反應快,在他碰到牆壁之前,伸出手墊在了他拳頭落下的位置。
「噗」地一聲悶響,陸時亦想收手已經晚了,薄謙手心頓時紅了一大片。他先是皺眉地罵了一句「神經病」,然後拿下薄謙的手捧到眼前,「......沒事吧?」
「沒事,」薄謙抽回手,搖了搖頭,「勇叔還沒醒呢,你不能再受傷。」
陸時亦心知剛才自己確實太衝動,如果手真的受傷,肯定會影響練習和比賽。
他又小聲和薄謙道了次謝,薄謙道:「別說這個,醫生出來了。」
簡大勇暈倒時簡言就在身邊,所以送來的相當及時。程幼婷、周暘和陸時亦薄謙幾乎是同一時間到的,見到醫生,一群人全都圍了上去。
這種場合醫生見的多了,但仍忍不住露出悲憫的神色,隱晦道:「現階段保持病人心情最重要,儘量別刺激他,讓他每天都開開心心。」
那意思就是:沒得救了,能好好活一天,就好好活一天吧。
「......這個我們肯定能做到,醫生,」程幼婷像沒理解上來似的,聲音里竟染上一絲哀求之意,「您還沒說怎麼治療呢,先化療一個療程?」
「已經擴散了,」醫生嘆了口氣,「化療和不化療留的時間差不多,與其在醫院裡遭罪,不如讓他做點想做的事。你們家屬......也都看開點吧。」
說完,醫生推開攔在他面前的程幼婷,徑直離開。若不是周暘架著,程幼婷可能會直接癱坐在地上。
這些人里,簡大勇幾乎全都瞞過了。簡言都是前段時間無意撞見父親咳血才知道病情,而程幼婷和周暘比陸時亦知道的要早一些。
陸時亦腦子空白一片,沒法怪罪他們的隱瞞,走到病房外,透過玻璃,看了一眼昏迷中的簡大勇。
接著他走到仍靠牆站著的簡言面前,拍了拍簡言的肩膀,「謝謝你告訴我,否則我可能會後悔一輩子。」
他想再說點什麼安慰的話,臨出口發現那些話語是如此蒼白且無力。
「我不等他醒了,」陸時亦放下手,轉身,「別告訴他我今天來過,就讓他一直以為我不知道吧。先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