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情惡化之後,每多活一天,都像是從死神嘴裡討食物。
最近他時常感覺力不從心,比如剛才看資料。如果是平時,他用一半時間就能看完,而這次,有一半時間他都是在迷糊中浪費的。
沒辦法,現在吃的止痛藥太容易犯困了。他做事情的時候,只能用力咬舌尖才能保持住清醒。
陸時亦看他遲疑,放在褲線上的手緊緊抓了一下,隨即深吸一口氣,佯裝打趣道:「怎麼勇叔,不想跟我一起過生日?」
「想,想的。」簡大勇沉默片刻才答,剩下一半對著自己說——
我會盡力。
大賽前一天,幾乎所有車手都來到了賽車場熟悉賽道。為維護秩序,主辦方將車手分成了幾組,按組進行練習。
很巧地,或者說是很不巧地,陸時亦又和伊藤澤分到一組。陸時亦記不太清他和伊藤澤發生什麼了,只依稀記得兩人有過矛盾,於是像被楚河漢界隔開了一般,遠遠地站在另一端,等待進場。
看到他,參加過訓練營的都開始交換眼神。有膽子比較大的,可能仗著他聽不懂當地話,他在眼皮子底下討論了起來,時不時瞟他一眼,臉上嘲諷的表情相當明顯。
不用問也知道,肯定是在笑話他中途從訓練營逃跑的事。礙於簡大勇在身邊,陸時亦耐著性子,以警告的眼神掃了他們一眼。
可惜他們看起來並不領情,反而議論的更開心了。
陸時亦冷笑一聲,沖那幾個議論的人揚揚下巴,「hey,gentlen。」
「you call ?」為首的人聲音戛然而止,左右看了一圈,指指自己鼻子。
「yes,i jt wantask a estion,」陸時亦頓了頓,「isthishowyouruntrytragyouub欲sgyourguys』own浪uagejudgeotherstheublic?」
他說的意思是:在公共場合,用你們自己國家的語言議論他人,就是你們國家培養出的教養嗎?
這句話單詞不複雜,但他特意用了從句,說的又快,那幾個長相偏東南亞的男人只聽清楚幾個詞,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急的抓耳撓腮。
這正是陸時亦要的效果,他笑了笑,又切換回中文,「那我就用你們國家的教養問候你們吧——傻b!」
那幾個東南亞人更是聽的一頭霧水,不過同樣能猜出他大概是在罵人。打頭的男人氣的不輕,甩開膀子就要往他這兒走。
剛走兩步便被同伴拽回去了。若是現在打起來,等處理的時候他們完全不占理。
畢竟是他們先挑釁,賽場上這麼多攝像頭,隨便調出一台都能作證。
陸時亦見他們氣到跳腳,終於舒坦。旁邊的程幼婷也忍不住海狗式鼓掌:「爽!小鹿,太爽了!我他媽就喜歡欣賞他們看不慣我們,又干不過我們的樣子!」
陸時亦搖了搖頭:「我本來不想罵他們的,等上賽場自會分出勝負。但恰巧今天心情不好,他們撞槍口上了,算他們活該。」
他這麼說完,程幼婷更爽,捧著小心臟又開始對陸時亦發花痴。簡大勇看著這兩位,一臉迷茫,「小鹿,你剛才說的是啥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