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時呆呆地注視著半空,房間裡沒有一絲光亮,他努力地睜大眼睛,也看不清他的臉。
秦隱把床頭的壁燈按亮,摸摸他的額頭,皺眉,起身。
半分鐘後,穿著白大褂的私人醫生打著哈欠走了進來,手裡還拎著一個醫藥箱。
醫生從進來開始就感受到了些許不適感,他很快就發現了,那些敵意竟然來自他的病人。
醫生把溫度計遞給秦隱:「需要再量一□□溫。」
病人太兇了,反正他是不敢動的。
幾分鐘後,醫生看了一□□溫計:「38.5,」他皺眉,「沒退。」
秦隱的臉色登時變得十分不好看:「你想辦法,降不下去也得降。」
江時半斂著眸靜靜地看著秦隱發呆。
其實他都習慣了,還小的時候要比現在還要糟一點,一年病一次,一次病半年,也就他命硬,不然早就燒成傻子了。
家屬蠻不講理,偏偏還是他的衣食父母,醫生抽了抽嘴角:「我先配副藥讓病人吃了,看半夜體溫能不能——」
話到一半在家屬的目光壓迫下臨時地轉了一個彎:「一定能降下去。」
秦隱這才滿意:「去吧。」
醫生配完藥,說了句「點滴快要掛完的時候再叫我」就連忙溜了。
比起當電燈泡,他寧願呆在外面這個黑不溜秋冷颼颼的辦公室。
整個總裁辦公室就那一間帶衛浴的臥室,是供秦隱中午和加班時休息的。
如今被病人大大方方地圈占,還連累他一個天生勞碌命只能在外面睡沙發。
伸不開腿不說,還特別冷。
幸虧這辦公室隔音挺好,聽不到那些不該聽的。
秦隱扶著江時坐起來,端著杯子,把藥遞給他。
江時別過頭不肯喝,用一種略有沙啞的嗓音淡淡問他:「你想好了嗎?」
江時覺得自己特別卑劣,生病了才敢出現在他面前,希望能博得一點微末的同情。
「江時,你先吃藥,」秦隱很認真地看著他,「這件事我們改天再談。」
江時就像沒聽到一樣:「不能接受嗎?或者,我也可以做一輩子你喜歡的江時,這樣行嗎?」
秦隱的目光淡了一些:「你說什麼?」
江時的語氣特別強勢,又像是在哄著他:「我們就像以前那樣。」
如果換做是別人,秦隱早就把「有病」兩個字扔他身上了。
秦隱面色不善,也被他勾起了幾分脾氣:「不可能,發生的就是發生了的。」
江時在心底恨得牙痒痒地想,等他有力氣了,一定要把這個人關起來,眼淚卻不聽話地掉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