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一天,他正忙著拆頭骨、拆脊椎、把容易脫臼的地方掰開再摁進去。
一旁欣賞半天暴.力行為的商靳沉算開眼了,嘖嘖嘖道,「我說怎麼成天不見人,原來一個人在這兒玩得挺嗨呀。」
徐舒意被嚇了一跳,那個時候他還年輕,膽子比現在小,不願意說太多話惹人側目,最主要是在父母親戚家遭受的精神傷害太久,總希望自己不要被任何人注意。
商靳沉也算是在商圈小有成就,目高於頂,傲氣自負。
瞧徐舒意跟人體骨架玩得還挺帶勁的,看自己的眼神反而像是毫無溫度的冷川,連日光照射到這裡都會喪失溫暖。
商靳沉招手,「你過來。」
徐舒意搓搓手掌心的薄汗,安靜地蹲下去,繼續拼接骨架模型。
商靳沉發了點狠,「聽不見?過來。」
徐舒意才像終於聽明白似的,放下手中的扳手與鉗子,走到商靳沉面前。
那個時候徐舒意很瘦,比現在還瘦,因為到18歲之前,他一直在親戚家過吃不飽穿不暖的日子。
他仰頭打量著商靳沉,商三也回禮似地瞧他。
「我記得你不是挺能說的,怎麼幾天不見,變得像個小啞巴似的。」
商靳沉那個時候便很有鋒芒畢露的上位者模樣,剛留洋回來就直接接管公司,舉手投足之間遠遠超出同齡人的沉穩事故。
不論徐舒意會說什麼,商三的步調永遠只會按照自己設定好的頻率,他帶著一點被逼的無奈,但在看見徐舒意抱著人體骨骼反覆研究時產生的新鮮。
如實說,「老爺子委派任務了,囑託我今天無論如何帶你出去轉轉,還說什麼年輕人眼光相仿,幫你選點過夏的衣服。」
徐舒意的面頰倏然有點紅,右手不自覺扯了一下衣服下擺。
確實是春末了,他的格子襯衫穿了挺久的,跟其他醫學院學生站在一起,大家一樣樸實嚴肅,毫無差別。
可是跟商靳沉這樣的天之驕子站在一起。
宛如山雞與鶴。
徐舒意腦子裡反覆加減乘除,他的生活費現在一大半是商凌雲給的,他是醫學生,完全沒有外出打工的時間,每一分省吃儉用的錢,說白了其實都在替商家節省。
徐舒意已經能聯想到商靳沉會帶他去的地方。
奢貴,名牌。
徐舒意分外冷漠地回復,「不用了,謝謝商叔叔的貼心,我夏天不怕熱。」格外補充,「其實我夏天的衣服有很多,只是太忙了,沒時間來回換。」
商靳沉不氣不惱,應笑道,「我早就發現你這小孩兒嘴挺厲害,不愧是立志要做骨科醫生的人,連嘴皮里都塞著骨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