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舒意捂著臉,趴在辦公桌上,其實他也很想捂住心臟,問問這個地方究竟是怎麼壞了,壞到哪裡了?為什麼他連氣都快喘不上來了,心底居然沒有一點漣漪,眼角不會泛起一滴眼淚?
他肯定是不正常的。
黃忠虎從門口路過,又折回來看了他兩眼,走過來摸一把徐舒意的頭髮,問道,「肚子餓了嗎?怎麼臉色慘白慘白的?」
徐舒意搖搖頭,「沒有,反而是一點胃口都沒有。」
黃忠虎笑道,「那陪我這個老房東,隨便吃點如何?」
徐舒意一想,也對啊,這位也是我的債主。
怎麼忽然之間,全世界都變成了他的債主呢?
兩人在小區附近找了家炒菜館,黃忠虎跟他講,心情不好的時候要稍微喝點酒,正所謂一醉解千愁。
徐舒意笑道,「我這個毛病可能確實得需要點酒,但是我明天安排了三場手術,手不能抖。」
黃忠虎不再勸他,凝視著對方的臉道,「你好像有點不一樣。」
用手搬動自己的五官,「你剛進咱們科室的時候,感覺你挺高冷的,後來發現你也不算是高冷,應該是面部表情管理得太好了,按照你這種面相的話,將來必定可以做大官的,因為能藏得住事。」
徐舒意無奈地搖搖頭,「黃哥你酒量不行啊,我這人最藏不住表情了。」
黃忠虎道,「本來感覺你稍微好轉了一點,今天是怎麼有種被打回原形的感覺。」
徐舒意也學他搬住眉眼五官,「是變成這個樣子了嗎?」
黃忠虎哈哈笑著打開他的手,「別瞎扯,我這老皮膚經糟.蹋,你這眉目如畫的小鮮肉,眉頭皺多了會變成真的皺紋。」
徐舒意笑笑鬆開手。
晚飯後兩人分別,臨行前黃忠虎忽然提醒道,「別忘了咱們每周一湯的約定啊。」
徐舒意連忙應允,「快了,我估計下下周能請你周六來喝養生湯。」
黃忠虎心滿意足招手,「走了。」
徐舒意往小區走,健康花園的路燈一向不怎麼明亮,包括上樓的電梯也有些陳舊。
徐舒意盯著表面不怎麼新亮的電梯門,用手再照著黃忠虎做的模樣,搬開五官,隱隱約約特別丑,像罩了一層虛假的偽裝。
好醜。
電梯門適時打開。
昏暗的樓層里只點著兩盞低瓦數燈泡,迎面撲來的沉香香菸帶著甘甜的氣味,在暗光下勾勒出一個身穿西裝的挺秀身影。
商靳沉噴一口煙,笑問,「幹嘛呢?這個歲數還玩鬼臉遊戲?」
徐舒意立刻站好,收回手,一雙被搬得紅通通的眼睛驀得睜得很圓。
「你頭髮呢?」
商靳沉原本每天梳理到光可鑑人的瀟灑髮型不見了蹤影,毛寸短髮使得他的眉眼五官變成了另外一種風格。
從正統的瀟灑不羈,眨眼衍變成一種不服管教的痞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