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樂知道他其實是暈糊塗了,從車後面取出一床潮濕的被子,用盡辦法堵在漏風的前車窗上,再努力發動起車子,讓些微的暖風吹起。
草原晚上的氣溫越降越低,假如不做這些防護措施的話,兩人被凍死都是極有可能的。
王樂說,「徐醫生,我絕對不可能留下你一個人不管的,你若是累得話,先休息一陣。」
反正車後艙的儀器全部搬空,王樂將徐舒意轉移去了後車廂,現在環境的惡劣程度關乎生命,任何可以生存下去的手段都是必須的。
王樂道一聲抱歉,摟著徐舒意,兩人躲在勉強避風的地方,在越來越冷的後車廂瑟瑟發抖。
王樂找見了一瓶白酒,使勁喝了幾口,可是徐舒意是不能喝酒的。
他現在滾燙得像一隻煮熟的蝦,肺部難受的程度超乎想像。
我可能真的要死在這裡了。
徐舒意的腦袋裡止不住得胡思亂想,包括他的生後事都在恍惚中,輕淺地開口道。
「我在龍城的房子,錢......都還給商家。」
他的睫毛前掛上一點白花花的霜,使得那樣一雙含水的眸子,像被寒冷冰封的湖面,看不見裡面的情緒。
「不......房子可以給小陸,賣掉的話......他就可以......不用再四處漂泊了......」
車子的發動機被冷潮.吹到頻繁熄火,直到沒辦法散發出一點餘熱。
麵包車內徹底冷得像一坨寒冰。
徐舒意喃喃說,「我可以打開手機錄音......王師傅你別管我了......」
他那雙乾冷的手指凍到紅通通的程度,僵硬得去摸自己的口袋。
王樂被他迷糊又倔強的行為氣道,配合著寒冷道,「徐醫生,堅強一點,我們能挺過去的!!」
徐舒意點點頭,「好......」
又說,「我其實一點......都不堅強......我想要爸爸媽媽陪著我......」
糊裡糊塗的,他說了很多混亂的話。
可能他真的要死了。
否則他不會在灼燒與窒息之前,將與那個人之間發生的一切回憶,都在腦海里清晰地回憶一遍。
徐舒意想不起自己為什麼會對商靳沉產生迷糊的情感。
像商三那樣的男人,若是旁人遇到一定趨之若鶩,或者站在遠處觀瞻,絕不輕易靠近。